後來穿著警服的人來了,又是拍照又是問發現者的情況,還有穿白大褂的警察對屍體進行了檢查…………了很久,才將赤裸的屍體用布蓋上,似乎還要等什麼人來,似乎還要讓這具女屍在海邊躺上許久……我遠遠地望著,我仿佛看到了那就是自己自殺後的下場……
一陣陣惡心讓我幾乎暈倒,踉蹌著我疾步離開,沿著來時候的路就回到了溫泉別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撲倒在了自己的……上……原先對死亡的幻想是那麼神聖和悲壯,卻原來死亡是那麼醜惡和惡心……難道這就是上天對死者的懲罰嗎?難道上蒼就不會讓人死得美麗一些嗎?也許死就是醜陋和不堪入目的吧,或許換個死法就沒那麼難看和惡心了吧?就在這個時候,我無意間將手插進了枕頭底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給碰了一下……我趕緊翻開枕頭一看,原來我的安眠藥和遺書就在枕頭下麵!
一定是昨天晚上虎子他們放在這裏的……原來他們即使不走也不會在來求我跟他們過那樣的日子了——我在他們心目中是個早該死的人了,已經多活了兩個星期了,他們認定我是一定要死的,他們真的以為我是視死如歸的,他們永遠也不知道我的內心世界對死亡的恐懼和對自殺的矛盾。
而現在到了我最後抉擇的時候了——我不能到海裏去死了,那樣的死太醜陋太惡心,那麼我就化好妝穿好衣裳,服下安眠藥,靜靜地躺在……上,就想睡著了一樣死去,一定行了吧……我這麼想著也就這麼決定了,我默默地下地洗了頭臉,梳了頭,化了妝,換上了漂亮的衣服……傍晚的時候,我關了燈,然後就坐在……邊,在黑暗中,用溫水將那些藥片一把一把地吃下……
然後就平躺在了……上……困意馬上就向我襲來,我忽悠一下子就昏睡過去……在那一瞬間,我對這個世界,對所有我愛過我恨過的人輕輕地說了一聲“來世再見……”
沒死成的原因
我根本就沒想到我還會醒來,更沒想到醒來的時候,蘭兒媽媽和木頭爸爸就坐在我的……邊——當然那是醫院的……邊——更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媽媽是接到了一個陌生人“您的女兒要自殺了,快來救她吧”的電報,才火速按照電報上的地址趕來的,見我枕旁的空安眠藥瓶和遺書就又火速將我送到了醫院……
最後讓我簡直想不到的是,醫生竟對母親蘭兒說,您的女兒根本就沒服安眠藥,她服的都是些營養保健藥,她隻是精神過去疲憊而導致的昏睡而已……
天哪,一定都是虎子他們幹的!不但換了我的安眠藥,還給按我寄信的地址拍了電報……後來媽媽跟我說,媽媽接到我寄去的那幾張大額銀行存單就吃驚不小,就心驚肉跳地猜測,菊兒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哪,信上連個詳細的落款都沒有,快一年了也不給家裏來個信兒——隻知道我在一個高級療養院給高級幹部當護士,可是這個療養院在哪裏卻不知道,打聽好幾回都說是軍事秘密。
不過收到我寄的存單,媽媽可就坐不住了,就逼著木頭爸爸一定要找到菊兒的詳細地址,一定要跟菊兒見上一麵。可是木頭爸爸到醫院一打聽,人家說知道我下落的那個常務副院長已經辭職到海南下海去了。
木頭爸爸就問了地址,聯係幾天怎麼也聯係不上,幹脆坐飛機直接去了。可是到了地方,說常務副院長這些天又回北方辦關係去了。沒辦法,木頭爸爸又飛回錦州,可是到醫院一問,人剛走。
木頭爸爸就問是坐飛機還是坐火車還是坐汽車走的。人家竟是一問三不知。木頭爸爸無奈就回到了家裏,和蘭兒媽媽一起麵對我寄給他們的巨額存單束手無策。時間就這麼飛逝了半個來月,正當蘭兒媽媽和木頭爸爸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接到一份陌生人的電報——說我要自殺,快來營救——他們就得到了我的詳細地址,也就火速趕來——也就發生了後來的事……
我有驚無險的自殺其實是一次真的自殺,如果不是虎子他們偷偷地換了我的安眠藥,即使媽媽他們趕到,我也不會再醒過來了。不過我有過那次自殺經曆後,就再也不想自殺了,因為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像虎子他們那樣的人不希望我死;我更知道了還有蘭兒母親和木頭爸爸他們都在時時刻刻地惦記著我,關心著我;我知道了我的生命早已不屬於我一個人了,我的生命還屬於生我養我的人,屬於寵我愛我的人;我不能隨隨便便地就死掉,那樣對大家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