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不是酸雨(1 / 2)

直到他們中學畢業,直到他們響應偉大領袖的偉大號召,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最艱苦的地方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一同下鄉到離家遙遠的青河城,他們的人生故事才又翻開了新的一頁……

小雷公奉命跟隨春雨到人間廣布春雷,喚醒萬物。

“不知為什麼,每次都覺得雨水的味道怪怪的。”小雷公完成任務後,對老雷公說,“會不會就是人間說的酸雨啊?”

“不是酸雨,”老雷公肯定地說。

“那會是什麼?”小雷公刨根問底。

“那是你媽媽吃醋的味道!”老雷公說。

“怎麼會呢!”小雷公莫名其妙。

“怎麼不會,”老雷公說,“每當人間出現一個美女,你老媽就醋一回,尤其是那些本來挺醜,經過一番殊死整容後,變成人造美女的美女,就更讓她妒火中燒了。可是她又心腸太軟,不忍心用雷劈死美女,於是就隻好借著雨水發發醋勁,澆澆妒火了……”

“再說,現在的人間,美女如雲,一千個電母下界天天劈也劈不完哪!”小雷公說。

“是啊,就算都劈死了,不出半年,就會人不知鬼不覺、前仆後繼、雨後春筍般地冒出一批來……”老雷公接著說。

“你們說什麼呢!”電母遠遠地聽見老雷公和小雷公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麼,就湊過來問。

“沒……,沒什麼,我們在說酸雨呢!”小雷公反應挺快。

“是啊,現在人間的酸雨現象是該找找根源整治整治了!”電母大聲說道。

“是啊……是啊……”老雷公小雷公趕緊附和著說……

青河城離知青們的家足有三百裏路程。在這裏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可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好地方。說它是好地方,好就好在它離家遙遠,徹底換了風水;好就好在它窮鄉僻壤,需要知青花一輩子來改造,所以適合知青紮根兒。七八十個城裏來的二十來歲的小青年,說來就來,說幹就幹。於是,一次又一次開山治水的會戰,一次又一次戰天鬥地的勞動,在紅旗飄揚,歌聲嘹亮中,蓬蓬勃勃地開展起來。

長大成人了,人的樣子也就變了。那個賈玉梅在革命的無數次洗禮中一點也沒耽誤身體的生理發育,三五年的工夫就出落成了一個異常標致的成熟的女人,變成青年農場的大美人兒,但大家隻是在背地裏這樣叫她,因為人家的官銜可是青年農場的副場長外加農場鐵姑娘連的連長和文藝宣傳隊的隊長。相映成趣的是,有了大美人兒,大家就有意無意地在內心裏渴望再出現或發現一個小美人兒。一來二去,當年給老師通風報信,在關鍵時刻救了雷夢聲的那個小姑娘李讚,就有幸成了青年農場男知青心目中的小美人兒。

小美人兒得名於她長得嬌小可愛。而她的內向,善良、本分更與大美人形成了鮮明對比。青年農場就有順口溜說:“大美人兒是紅旗,小美人兒是白梨;大美人兒是口號,小美人兒是手套;大美人兒是辣椒,小美人兒是甜糕;大美人兒是大姐,小美人兒是小姐。”

小美人兒聽了別人讚許,也不急也不惱,隻是歪著頭,抿嘴一笑。

有一天這些順口溜傳到了大美人兒賈玉梅的耳朵裏,卻氣得她摩拳擦掌,咬牙切齒。

“哼,她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她怎麼敢和我同日而語!”賈玉梅吼著。

“有人愛她唄!”傳話的白世彪說。

“誰,誰愛那個小狐狸精!誰敢愛那個小狐狸精!”賈玉梅盯著白世彪問。

“那還能有誰,雷夢生唄!”白世彪嬉皮笑臉地說。

“這兩個狗男女,看我怎麼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世彪看見賈玉梅的眼睛裏發出的是一道嚇人的綠光,他的手就又在嘴邊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剛剛忙完春雷,老雷公打算在春夏之交,休息幾天,就把大、小雷公叫來,說要趁這幾天沒事,考考他們的智力。

“問題很簡單,”老雷公說,“就是假設基督山伯爵被關進這樣一個牢房:牢房的窗外是萬丈深淵,而且裏麵布滿了水雷;牢房的門外是重兵把守,每一個人的手裏都握著手雷;牢房的地上鋪著石板,石板下麵全是地雷;惟獨剩下牢房的天窗還陰雲密布,有雷公鎮守,隨時給他致命的一擊——我的問題是:他是怎麼逃走的,為什麼——給你們今明兩天時間,後天一早交卷兒,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大、小雷公邊答邊眉頭緊鎖,分頭回去想答案去了。

後天一大早,老雷公就正襟危坐,問道:“都有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