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趕赴人間(2 / 2)

李讚誇張地睜大眼睛和驚訝地張著美麗的小嘴,雙手抱在前邊欲哭無淚;她身後不遠的陰影裏,是目瞪口呆的白世彪;房間裏燈火通明,通紅滿堂,大美人兒賈玉梅完全果果卻用李讚給她的紅頭巾蓋著臉坐在炕邊,而炕上就躺著雷夢生自己。當他抬頭一看才傻了眼……

這個曆史性的畫麵被李讚沉默良久後的一聲劃破雨夜長空的尖叫給撕得粉碎;而等雷夢生明白過來,李讚已跑出屋去,白世彪也消失在暗處,隻有他的人生已在他的不情願的掙紮裏翻開了烏黑的一頁。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雷夢生從賈玉梅的前邊襠下收回手,一躍而起,邊叫邊到處找自己的衣服。

“別占了便宜賣了乖,大家都看見了,現在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不,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這回你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怎麼,你哭啦?哭什麼,反正咱倆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趕明天,咱倆到大隊去開個證明,公社去領個結婚證書,十一咱倆就去北京旅行結婚——娶我,你該高興吧!像我這樣的大美人兒多少男人夢寐以求啊,沒想到,今生今世便宜了你個臭小子……”

賈玉梅就那麼果果果地邊用手擺弄著那方紅頭巾,邊光著身子在雷夢生眼前走來走去。然而,她俏麗的腰身,美豔的身體在雷夢生的眼裏就是母老虎,就是白骨精。

“不!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雷夢生找不到衣服,更找不到衝出這醜聞牢籠的出口。

“是不是真的,大家都看見了,就連你的初戀戀人也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了——可憐的孩子呦——她不會跑到高舉紅死的地方去哭你吧,現在外麵下雨,她不會被雷給劈了吧!”

賈玉梅使出渾身解數來從精神上折磨和摧殘雷夢生的心靈,她如入無人之境地盡情揮灑她的權勢和淫威,她駕輕就熟地玩弄雷夢生於手掌之中。

“天哪!天哪!誰來救我呀,誰來救我呀……”雷夢生距離精神崩潰的底線隻差一步了……突然,他不叫了,沉默了……似乎遠處隆隆的雷聲給了他一個天外的暗示。他開始靜下來,他開始忍受,他開始等待……

而賈玉梅卻一點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叫天哪,你看看天幫不幫你!你以為你是誰,你不就是那個腦袋裏叫我給插了鋼針臭小子嗎;你不就是那個還沒出生就死了親爹幹脆就起名叫夢生的窮小子嗎;你不就是那個為了戀愛把革命戰友逼得在雨地裏亂跑被雷給劈了,沒情沒義的私會小人嗎……

現在我能容忍你,甚至要和你結婚,你還不回心轉意,還不五體投地,還在呼天叫地,我看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你就是忘了本,我看你就該在內心深處爆發革命,我看你就是……”

正在賈玉梅沒完沒了滔滔不絕地說教和批判雷夢生的時候,突然一個霹靂閃電,炸雷就在屋外附近爆響,那響聲,那光亮真正是雷霆萬鈞,迅雷不及掩耳……

“著火了……著火了……”喊聲裏,一個人影竄進屋裏,一棒子打倒驚恐中的賈玉梅,又邊塞給雷夢生一件軍大衣,邊低聲說:“快跑!”雷夢生這才如夢初醒,一躍而起,披上大衣,跟上那個人影,奪門而出……

老雷公傳大、小雷公上堂,吩咐他們挾雷帶電,即刻起程,趕在午夜之前,到人間去劈倒一棵樹。

大、小雷公得令出發,一個筋鬥翻下天去,不久,卻又雙雙翻了回來。

“怎麼沒聽見雷聲!”老雷公問。

“我們發現那是一棵明星樹!”小雷公說。

“明星樹怎麼啦!”老雷公問。

“它就是歌曲《好大一棵樹》中唱的那棵樹。”小雷公說。

“它還是一個廣告明星,曾多次入選報刊畫冊,在多部影視作品、攝影作品中擔當主角或主要背景,現在已成為該地區惟一的旅遊標誌。而據不完全統計,該地區的旅遊收入占全區GDP的50%,還有更重要的就是該樹已被評為市樹,該省也擬評該樹為省樹,而且正在緊鑼密鼓地申報國樹……”大雷公滔滔不絕地說。

“不管它是一棵什麼樹,今天午夜之前,都要劈倒它——沒時間了,我親自去吧。”老雷公說罷,騰雲霧,駕風雷,趕赴人間……大、小雷公也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