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藏——什麼時候走哇?”李讚邊嚼飯邊問。
“我不去了。”雷夢生淡淡地說。
“天哪——是為了我嗎?”李讚扔掉飯盒,吐掉嘴裏的飯,一下子撲過去,抱住雷夢生就親。
“……你同學正看你呢……”雷夢生倒很理智。
“別怕,她什麼都知道了。”李讚鬆開雷夢生,小聲說。
“什麼‘什麼都知道了’。”雷夢生還明知顧問。
“還有什麼呀!”李讚有點臉紅。
“連‘生米煮成熟飯’也知道了?”雷夢生逗李讚。
“去——你壞!”李讚就用拳砸雷夢生的肩。
“走,我請你吃飯吧。”雷夢生說著就蹲下來撿李讚剛剛因興奮扔掉的吃了一半的飯盒。
“真是為了我呀!”在飯店等菜的時候,李讚還是忍不住問。
“不是——是我繼父拒絕簽字——他說我媽舍不得我,天天哭。”雷夢生平靜地說。
“我說你不會為人家而放棄遠大的理想嘛!”李讚嗔怪地說。
“那是什麼理想啊,那是逃避。”雷萌生幽幽地說。
“你要逃避什麼呀。”李讚也嚴肅起來。
“一切。”雷萌生的聲調裏有幾分滄桑。
“你——還沒從青年農場的陰影裏走出來呀。”李讚用手在桌子上空劃著說。
“……你——怎麼就——原諒我了呢?”雷夢生真就用一瞬間在過去和現在之間跑了一個來回。
“我善良唄。”李讚賣乖。
“沒那麼簡單吧——我傷你傷得那麼重。”雷夢生深刻檢討。
“又不是你的錯……”李讚低下頭也低下聲。
“你……是怎麼知道真相的……”雷夢生抬頭去看李讚。
“白世彪複員了,有一回特地開車來學校看我,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李讚也抬起頭看雷夢生。
“一切?”雷夢生用目光詢問。
“是一切——把你灌醉是賈玉梅逼他幹的;把醉了的你背進賈玉梅房間也是賈玉梅的事先安排;後來的洞房場麵也是賈玉梅一手操辦的;就連什麼時間叫我去把你們捉奸在炕,也是賈玉梅精心計算好的。後來白世彪看我受了強烈刺激不知死活地跑了,又在暗處看見賈玉梅對你進行殘酷的精神折磨,就良心有所發現,後來見雷電把房子給擊著火了就趁機找了根兒棒子,蒙上臉就衝進屋裏,打倒了賈玉梅,救出了你……”李讚語調平和地敘述著。
“真是驚心動魄呀!”雷夢生神色凝重。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嗎?”李讚問。
“後來,後來還有什麼事?”雷夢生反問。
“後來賈玉梅被送到醫院,命是保住了,可是容是徹底毀了,聽說連前邊都燒沒了……聽說在醫院搶救她的時候她還流了產,傳說那孩子不是大隊書記的就是大隊書記兒子的。她想逼你和她結婚,一是嫉妒咱倆、要拆散咱倆,二就大概是為了掩蓋那個孩子的醜聞吧。再後來聽說她在出院後,有一次自殺的時候被一個下煤窯的工人給救了,之後也就嫁給了那個人,還給這個人生了個孩子,可惜沒站住……”
“你真相信那把火是老天爺點的?”雷夢生話題一轉。
“你是寫雷公寓言的,不是老天爺是誰,難道會是白世彪放的?”李讚說。
“不是他是誰!”雷夢生望著遠處,意味深長地說。
老雷公對小雷公說,一個合格的雷公必須火眼金睛,洞悉一切,這次就派他到人間去識別精類,從而練練眼力。
小雷公化成人形,騰雲駕霧去到人間,明察暗訪,身體力行,盤桓多日才返回天宮。
“人間的精類可真多!”小雷公回來後十分興奮。
“你都認出什麼精啦!”老雷公饒有興趣地問。
“男人血液裏的酒精,女人眼淚裏的醋精,小孩食品中的香精,老人尿液裏的糖精。”小雷公津津有味地說。
“就這些?”老雷公問。
“還有,最營養的是蜂王精。最難聞的是風油精,最風情的是白骨精,最好看的是狐狸精。”小雷公滔滔不絕地說。
“還有嗎?”老雷公忍俊不禁。
“還有,最難看到的是妖精,最常見到的是屁精,最興奮的是受精,最丟臉的是遺精!”小雷公像說順口溜。
“還……有……嗎……”老雷公樂得咳了起來。
“還有,他們是一會兒養精,一會兒無精,一會兒聚精,一會兒勵精;對了,還一會兒去粗取精,一會兒又精益求精……真是到處都是人精……”
“別說了……別說了……”老雷公樂得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