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輸了麼……”連青顏看著醉含笑倒在了地上,嘴裏不信的喃喃道。
關中平原的黃土地上靜悄悄的,太行山賊不再高聲恕喝,中原武林也不再大聲叫好,天地仿佛在此刻歸入了永恒的靜寂,連飛鳥走獸都失去了鳴叫的勇氣,所有人都癡呆呆地望著場中的醉含笑和柯偃月,似乎要用自己一生一世的時間記住此時此刻。
絕對的靜寂無異於平地驚雷的震撼,一陣山風吹過,柯偃月的人頭隨風朝後一仰,宛若一枚熟透的瓜果,咚的一聲墜落在地.。
“柯偃月……死了!”連青顏茫然看著這天下無雙的太行大王滾落在地的人頭,半響無反應。忽然飛身向醉含笑倒下的方向奔去,見醉含笑抱起,緊緊地……抱在懷裏……風聲幽咽,如洞蕭低呤。
一片寂靜的黃土地上人們癡呆呆地看著那個在場決鬥中唯一的幸存者,此時安詳的躺在連青顏的懷裏,仿佛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逍遙看著醉含笑的臉龐,忽而輕輕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家夥……還真是讓人操心啊。”朝著麵前的太行山群賊看了一眼,突然高聲吼道:“他奶奶的太行山!你們……服不服?”
早已垂頭喪氣的太行山群賊不由得紛紛將目光投向此刻太行山的第一首領姬放歌。姬放歌用他藍色的妖眼凝望著鄭東霆凜然不懼的眼睛,良久良久,終於長歎一聲,麵朝著鄭東霆單膝跪地,沉聲道:“太行山服了……”隨著他的領頭,原本氣勢洶洶站滿了整個平原的太行刀客們紛紛心肝情願地伏跪下來,將手裏的兵刃平放在地,齊聲道:“太行山服了……”
“太行山服了……!”一時之間,四外的遠山都在隱隱約約回蕩著這個聲音,似乎整個天地都在為太行山的潰敗提供明證。
在他們身後,漫山遍野的江湖兒女紛紛扯開嗓子興奮地大聲歡呼,驚天動地的呼聲在平原上宛若隆隆的春雷四下回蕩,似乎連天空中的雲朵都被這巨大的聲浪震動得翻滾湧動,壯若江河。
鄭東霆此刻正站在太行山陣東南方。在他身後分別依照三連星的方位依次站著彭七、蕭重威和祖悲秋。在他們後方是洛家密密麻麻約一千多名莊丁。
彭七身上仍然是他們青州彭家特有的黑色武士服,腰中別著兩把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截鐵刀,兩腳一叉,昂首而立。蕭重威也從家裏偷來了一身威風凜凜的黑色武士服,一杆七尺銀槍不可一世地斜拖在地上,自己挺胸疊肚別別扭扭的站立。祖悲秋披掛上了好漢幫的黑服,爬上了漆黑的大氅,用一塊黑巾蒙住臉,在頭上似摸似樣地帶了一個青鬥笠,兩隻手負到背後,將胖肚子高高拱在身前。
鄭東霆穿的是一身嶄新的黑網胡服,手腕上各套了一個黑布護手,頭上斜帶著青鬥笠,腰間別著青銅腰帶,要帶上掛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背上掛著那七八長刀,刀麵在他身後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扇麵。在他腿上穿著烏黑的武士褲,打著黑布綁腿,腳上踏著輕盈靈便的烏冬草鞋。
鄭東霆摘下腰上的酒葫蘆,拚命喝了幾口酒,借著一股子酒勁,膽氣頓時粗豪了起來,仰起頭來大吼一聲:“青州虎彭求醉在此!”端的是氣勢如虹,威震敵膽。隻聽到背後的駱家莊頂一陣震天的叫好,嘈雜的議論聲順風傳來。
本以為自己的出場方式很拉風,甚至是風騷至極,等待眾人歡呼的鄭東霆等人卻沒有等來想象之中的歡迎,尖叫和歡呼,看著麵前揚眉吐氣,歡呼不已的各大門派弟子,和垂頭喪氣,毫無鬥誌的太行山眾人,幾人感覺自己好像來錯了地方……
因終南山的地震而沉寂多日的長安城被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所覆蓋,一日之間這座大唐最繁榮壯麗的城市被歡聲笑語淹沒。每一片城牆,每一個街坊,每一條道路都充滿了彈劍而歌。
被押解到關中劍派受審的太行刀客們垂頭喪氣地在街道上列隊而行,飽受太行刀賊荼毒的關中百姓紛紛將菜葉子和臭雞蛋朝他們頭上投去。歌頌醉含笑的聲音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就連那些不知道醉含笑和太行山為何物的長安小兒們也被這歡騰的氣氛所感染,燃起了爆竹滿街亂跑,將喜氣洋洋的鞭炮聲傳遍了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