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滄不說話了,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微微的偏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魏鴻文,默默的聽他發牢騷,等他說完了話之後也仍舊不開口,就那麼一直盯著他,一直這麼沉默的注視了差不多一分鍾,把魏鴻文都給看毛了。
“你那麼看著我幹什麼?”魏鴻文一臉心虛的問秦滄。
“沒什麼,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秦滄語氣輕飄飄的回答說,“一來你看起來好像也挺老實木訥的,沒想到對於鄰居家的事情居然了解得這麼清楚,難道說平時也是一個八卦心比較重的人?二來,你自己的老婆才剛剛出了事,這才過了兩三天,你還有心思去憤憤不平別人家的事,也真的是挺關心的啊。”
魏鴻文黝黑的臉龐迅速的漲紅起來,與之前臉色蠟黃的樣子判若兩人,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默認,重新垂下頭去:“我剛才不是就已經實打實的跟你們說過了麼,我沒有想到李銀柳會出這樣的事,所以當時被嚇了一大跳,但是說難受,我也真的沒有什麼難受的,跟她我都過夠了。”
“以後還打算再婚吧?打算找個什麼樣的女人?”秦滄點點頭,又繼續問。
魏鴻文搖搖頭:“沒想過那個問題,害怕了,要是我自己帶著孩子能過下去,就自己過唄,我怕再找個女人,脾氣還是不好,或者對我閨女不好,那我都接受不了,從李銀柳這兒我就看出來了,知人知麵不知心,人前裝得好像脾氣還不錯似的,結婚之後還不是照樣露出本來麵目了。我也不能死兩回老婆,或者頭一個老婆死了,第二個再離吧!那樣我爹媽得多抬不起頭來啊!他們肯定不讓。”
“那也未必,你這種觀點太消極,太悲觀了,哪有那麼巧,壞脾氣的女人還都能被你一個人給遇上了?萬一能找個豆豆媽媽那樣的女人呢!”
“那可不敢想,那可不敢想,”魏鴻文一聽這話,慌忙擺起手來,“我沒有那麼愛做夢,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人家豆豆媽媽那樣的女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我這麼樣的一個男人,人家找對象也得找有頭有臉的那種,我們這種人,人家跟我說話都算是人家人好,和善。我可不敢有那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唐果在一旁聽了半天,覺得有些訝異,她不確定到底魏鴻文是無意識的,還是絲毫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怎麼會在自己剛剛喪妻沒多久的時候,說起另外的女人來如此直白的流露著自己的仰慕。可以看得出來魏鴻文把孔曉彤看得十分高貴,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一樣,近乎於完美,這種高看一眼的態度,與被他視為母老虎一樣的李銀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是一個太高的似乎有些過分,一個又被貶低的幾乎一無是處,這兩種極端的印象,都讓人感到有些不安。
“李銀柳和孔曉彤認識麼?”秦滄忽然提到了孔曉彤的名字。
魏鴻文卻並沒有因為他叫出了孔曉彤的名字而產生任何的疑惑,點了點頭,之後又連忙搖了搖頭:“見過是肯定見過的,有的時候我閨女跟著去豆豆家裏玩,大多數時候是我過去接,後來偶爾有過幾次是李銀柳去接的,也有我們倆一起去的,李銀柳那個人脾氣又不好,也沒有什麼禮貌和素質,對人家態度總是不太好,搞到後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讓我閨女去人家玩了,或者隻要去玩,一定我爭取早回來一會兒,我去把孩子給接回來,就怕李銀柳忽然又抽風一樣的說一些不好聽的話,把人家給得罪了。到後來李銀柳幹脆就不許我閨女去豆豆家裏玩,走在小區裏頭,迎麵看到人家也不說話,有時候還陰陽怪氣的……所以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認識。”
“那你覺得李銀柳為什麼要對孔曉彤陰陽怪氣的?”
“不知道,嫉妒吧,”魏鴻文沒精打采的回答說,“人家什麼都比她好,比她漂亮,比她有文化,比她工作強,都這樣了,還比她脾氣好,對家裏好,看到人家她也知道自己比不過,所以就嫉妒吧,說人家一句好話都不行,一提就得發脾氣,還總編著瞎話兒的臭人家,我都嫌丟人。”
話題進行到了這裏,魏鴻文似乎已經默認了所有的問題都圍繞著孔曉彤展開的時候,秦滄卻又給他來了一回出其不意。
“話說回來,在你報案的當天,你跑到醫院掛了個號之後就走了,是去哪兒了?幹嘛去了?”他忽然又把話題給拉回到了原本的那件事情上頭,而且那語氣十分篤定,就好像掐準了當時魏鴻文一定離開過醫院似的。
魏鴻文一愣,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巴就本能的做出了回答:“我是去了我媽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