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是啊!”段星宇舅舅一聽這話,火氣騰的一下就湧了上來,“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夾槍帶刺的?耍賴不講理,翻臉不認人,這是你們家的傳統還是怎麼著啊?都喜歡把自己的責任往別人的頭上去推?你摸著良心說,小宇以前有沒有過忽然就想在你們家或者我們家多住幾天的時候?哪一次小宇從我們家走,我都是親自送到你們家小區大門外頭,看著孩子進去了我才走,你呢?孩子早上去上學,到了晚上你都沒有想過給我打給電話問問孩子有沒有到我們家裏!現在孩子出事了,你倒是挺雞賊的,第一時間就先把髒水潑到我們家來了是不是?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和你哥可真是親兄妹!一個沒了老婆之後就連孩子都不要了,一天到晚摟著新娶的老婆和新老婆生的孩子過的美滋滋的,自己之前的閨女就是死是活都不管不顧了!這就是我姐命苦,沒的早,但凡我姐要是活著,小宇不可能這麼可憐,小小年紀就先出了事情!”
“我什麼時候往你們家潑髒水了?我就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你急什麼啊?你對孩子那麼認真負責,怎麼孩子晚上沒到你那兒,你都不打電話問問呢?”段星宇的姑姑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被段星宇舅舅這麼一指責,眉頭一皺,說出來的話就也跟著一起變得不那麼中聽了,“估計你和你媳婦兒都巴不得小宇不去你們家礙事呢吧!所以根本就不敢打電話過來催,怕稍微那麼一催小宇就真去了!”
“你別血口噴人了,那是你心裏頭的想法,別往我頭上安!”段星宇舅舅的臉漲得通紅,“我那幾天不是忙麼!我閨女鋼琴考級,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我們兩口子天天帶著孩子出去找老師練琴,然後又帶孩子去外地比賽,哪還有精力顧得上那麼多!如果不是我忙完了發現事情不對,到現在你還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呢吧!你別心虛的一直想方設法指責我,你自己有沒有失職你自己知道!”
唐果在一旁聽著他們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來吵去,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心裏麵又感覺到有點不是滋味。段星宇年幼就沒有了母親,父親再婚另外成家,她不得不在親戚家裏麵寄人籬下的經常換地方住,別人家的孩子如果說是溫室裏的小花,那段星宇簡直就好像是被放養的孩子似的,看起來似乎比別人多了很多的自由,但實際上背後的原因卻是缺乏關心,那種滋味一定不好受。更可悲的是,親戚也都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顧,他們似乎誰也沒有真心的把段星宇視為是自己的家庭成員,都隻不過是當她是沒有辦法擺脫,但是又不那麼心甘情願承受的負擔罷了。否則也不會人都已經出了事,這兩個人在這裏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卻給人一種撇清很積極,悲傷卻不怎麼濃厚的感覺。
她發現秦滄一言不發的看著這兩個人誰也不肯落下半句的爭執著,似乎沒有想要打斷他們或者叫停的意思,甚至兩隻手環抱在胸前,臉上還掛著一種說不出什麼意味的淡淡笑容,似乎是玩味,又似乎是嘲諷,怎麼看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唐果忽然意識到,秦滄小時候的成長經曆,似乎與段星宇十分類似,他也是母親過世之後,父親先是避債,繼而又再婚另娶,對他不聞不問,不管不顧,讓他輾轉於親戚家中,甚至他的父親都還不如段星宇的父親,段星宇的父親好歹還在經濟上給予女兒豐厚的開銷作為補償,秦滄的父親連這一點都沒有做到過。
隻怕當初秦滄在段星宇這個年紀的時候,日子還沒有段星宇好過。
不知道他現在看著段星宇的舅舅和姑姑這麼爭執,會不會觸景傷情。
這麼想著,唐果有心想要開口叫停那兩個爭執不下的人,還沒等開口,隻是有了想要開口的念頭,就被秦滄投來了一記警告的目光,於是她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又給咽了回去,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