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摘銜的那些日子
時間就是這樣，白駒過隙。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人走人留，轉眼間，韓小野已經站在了退伍大會的禮堂之上。
“我是一名即將退出現役的老兵，我宣誓。”
領誓的是韓小野部隊的一名副連長。
“我宣誓。”
“永遠不忘部隊曆史，永遠不忘部隊優良傳統”
“永遠不忘部隊曆史，永遠不忘部隊優良傳統”那群兵就一句一句的跟著宣誓。
“退出現役後，永遠聽黨話，跟黨走。”
“退出現役後，永遠聽黨話，跟黨走。”幾百人站在C團的禮堂內，最後聲音掩蓋了軍歌的音樂“依然保守黨和軍隊的機密，繼續發揚軍隊的優良傳統，永遠保持革命軍人本色，為家鄉建設發展再立新功！”
“宣誓人”領誓的副連長喊道。
“韓小野”
和韓小野同時喊出自己名字的還有幾百個不同的聲音。
接著軍歌停了，軍旗在禮兵的護送下也走了。
幾百名退伍老兵開始默默地摘下自己的軍銜，隻是此時那些盼了退伍很久的老兵們，心情已經不再像宣誓前那麼平靜。
氣氛是一個很影響人的東西，沒有人在那樣的一種氣氛之下還能那麼的悠然自得，同樣也沒有人在那種氣氛之下不去珍惜已經剩了不到兩天的部隊時光。
再接著，那些退伍的老兵們就開始拍照留念。
一天之後。
韓小野拿到自己的照片，看著全連的合影。
照片上的韓小野穿著沒有標誌符號的陸軍士兵冬常服，沒有了帽徽，沒有了自己兩拐的軍銜，沒有了胸標，沒有了自己已經掛了兩年從沒有換過的的“北京軍區”的臂章，隻剩下胸前的一枚國防服役章。但是韓小野在笑，所有的老兵都在笑。他們笑得很燦爛。
那天韓小野他們一群老兵就喝酒，喝的很多，沒有人做作。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可能是這群人最後一次能這樣，能聚的這麼齊的喝酒。
老兵們一罐一罐的往自己的肚子裏灌著啤酒，地上已經是滿地的易拉罐。堆在牆角的空的裝酒的紙箱子已經快和高低床那麼高了。
老兵們就在屋子裏叫著，這次沒有幹部出來攔著，也沒有任何哨音來提醒老兵們該結束了。
時間從不為誰而停留，包括那些老兵，一夜過去，老兵們就要走了。
韓小野是第二批走的，所以能送的上第一批要走的老兵。
早上天還沒有亮的時候，第一批老兵們就要走了。
韓小野和其他的老兵把他們送到樓下，然後就是集合查人。
韓小野的連長拿著相機給自己的兵一個一個的拍照，沒有說話。
韓小野他們排的老兵走了有五個，他們站在一起，他看著這群老兵，又一次感覺到那麼淒涼。
韓小野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突然衝上去抱著五個老兵，輕輕說：“兄弟們，走好。”
少爺就推開韓小野，說：“別抱，別抱。”他的聲音有點哽咽了。
韓小野放開他們，他明白自己這麼一抱，估計真的就該有人哭了。
在這群人裏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哭的，他們曾經那麼堅強，則怎麼能忍受自己在離開部隊的那一瞬間去流眼淚。
終於查完人，老兵們就向C團的廣場上走去，送兵的車子就停在那裏。每年都是這樣，總是走的人少，送的人多，一群老兵被一群人簇擁著前進，那麼慢，而感覺卻那麼快。
韓小野一直跟著人群後麵，看著前麵被人簇擁著的，帶著紅花的老兵們。
廣場上有人在喊話，是給老兵們分車的幹部。
韓小野歎了口氣，在想，兩年彈指揮間，時光已經再也不會眷顧這些人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樹上枝頭未融化的落雪，想D市或許從今天開始變成我們這群人永久的回憶了，D市凜冽的大風，還有冬天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這時，大冷從韓小野身邊走過去。韓小野一把就握住了大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