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兩部分,主要是用比較的方法討論了英語和漢語疆界的拓展以及帶來的後果。在本章即將結束時,有必要對這種語言疆界之拓展給文學身份的建構和文學史的重新書寫帶來的後果作一小結。近十多年來,在西方和中國的文學理論界以及比較文學界,重寫文學史的嚐試依然沒有減少,本書的主要作者也在這方麵作過嚐試,此處不再贅言。① 我們在本章中僅想提出,語言疆界的拓展對文學史的重新書寫也將產生重要的作用,它將為文學史的重寫帶來新的契機:從簡單地對過去的文學史的批判性否定進入到了一種自覺的建構,也即以語言的疆界而非國家或民族的疆界來建構文學的曆史。在這方麵,保爾·傑(Paul Jay)在討論英語文學疆界的拓展及其後果時有一段話頗有啟發意義:
有了這種意識,在不將其置於特定情境的情況下研究英美文學便越來越難了,在與全球化相關聯的跨國曆史中研究這種文學所產生的文化也越來越難了。同時,英美兩國之外產生的英語文學的明顯擴張也表明,這一文學變得越來越依賴語言來界定,而非國家或民族來界定,因為來自不同文化和種族背景的作家都用這種語言來寫作。從這一觀點來看,英語的全球化並非是人文學科內的激進分子旨在取代經典而發展起來的一種理論主張或政治議程。英語文學確實是跨國家和跨民族的……①
在英語大規模擴張的時代,一門新興的子學科———英語文學誕生了,它不局限於研究英美兩國的文學,甚至也不限於研究加拿大、澳大利亞乃至印度等主要英語國家或以英語為官方語言的國家的文學,而是拓展到了考察研究全世界所有用英語撰寫的文學作品。如前所述,漢語作為僅次於英語的世界第二大語言,也經曆著某種程度的“裂變”:從一種漢語(Chinese)裂變成多種漢語(chineses),因此伴隨而來的也就是,一門新興的子學科———漢語文學也將應運而生。和英語一樣,漢語也麵臨著疆界的拓展和用其寫作的文學史的重新書寫。在將“中國文學”和“漢語文學”這兩個術語譯成英文時,人們往往用的都是一個英文術語,而我們對之的界定卻是有所區別的,Chinese literature 雖然可分別譯為“中國文學”和“漢語文學”,但它的開頭第一個字母c 卻應有大小寫之分,因為它包含著兩個意義,也即兩種身份:前者指在中國本土(包括香港、澳門和台灣)產生出的文學(literature produced in China),後者則泛指全世界範圍內所有用漢語寫作的文學(literatures written in the Chinese language);前者應用Chinese 來表達,因為它代表了特定的文學所固有的民族性,後者則應用chinese 來表達,因為它反映了用(包括漢語文學在內的)所有語言撰寫的文學都共有的世界性;讀者也許已經注意到,前者中的literature 用的是單數,後者中的literatures 則用的是複數。對此區別,我們希望在另外的場合專門討論。但至少我們可以由此得出這樣的結論:若想真正把中國文化和文學在全世界普及和推廣,那麼首先要考慮的就是要大力推廣漢語的教學和研究。隻有從語言著手,完成推進中國文化在全世界的傳播之曆史使命才是切實可行的。
主要參考書目
(Selected references)
本書目僅列出各位作者在撰寫本書的過程中直接或間接參考或引用的著作或編、譯著,按漢語拚音或英文字母順序予以排列,而發表在期刊上的論文則在正文注釋中予以標明。
一、中文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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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桂錄:《霧外的遠音———英國作家與中國文化》,寧夏人民出版社,2002 年。
葛桂錄:《他者的眼光———中英文學關係論稿》,寧夏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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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彬:《關於“異”的研究》,曹衛東編譯,北京大學出版社,199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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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編選:《中國新文學大係·建設理論集》,上海良友圖書公司,1935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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