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間,秋老虎氣數將盡,苟延殘喘著熏烤著大地。
西戎卻突起戰事,一封密信被加急從京城被送到了撫遠這個小鎮。
蕭琅漸拿到信,在房間裏悶了一個上午,突然著人備了行囊,派身邊的小廝通知了蕭琅琳和蕭氏,自己驅馬去了清宛山莊。
門房裏的人已經對蕭琅漸很熟悉了,打著千笑著對蕭琅漸說道:“我家小姐不在,去山上了!”
“哪個山上?”
“就是往東再走遠點那個荒山,喏,就在那兒!”
蕭琅漸驅馬順著小路往山腳下走,走了沒一段,就看到迎麵而來的一個小小的鵝黃色人影,旁邊還跟著已經壯碩許多的紅袖。
顧宛擦著額角的汗,聽見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將帷帽推了推,仰頭去看,還沒待看清楚,馬已經近了身前,一隻有力的手臂猛地將她撈起,驚得顧宛一聲嬌呼。
“是我。”
後背貼到一個滾燙的胸膛,聽到耳邊的聲音,顧宛才安下心來。
第一次離蕭琅漸這麼近,呼吸都清晰可聞,顧宛又覺得有點別扭,掙了掙,遠離了他一點,才道:“你怎麼了?這麼風風火火的,嚇我一大跳。這麼熱的天,你放我下來說話。”
蕭琅漸也不吭聲,揚手狠狠抽了馬一鞭子,馬飛奔起來,急的後麵的紅袖拚命大喊。
“你做什麼?!你瘋了?”顧宛一驚,急速的風帶走了她的聲音。
怕顧宛被馬顛的難受,蕭琅漸大手一撈就將顧宛撈的側坐著靠在自己懷裏,還是一路狂奔。
顧宛忍住想罵人的衝動,半偎半依進蕭琅漸懷裏,畢竟這樣確實能緩衝一些馬匹帶來的衝擊。
身邊不斷掠過田野、小河、山丘,如風而逝。
良久,蕭琅漸才控製著馬停下來,顧宛抬頭怒目而視,“你發什麼神經!騎這麼快出事了怎麼辦?!”
卻見蕭琅漸一臉鬱鬱,望著她認真道:“我要走了。”
顧宛無端心尖一顫,看著頭頂上的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裏麵盛滿了認真和不舍,心下微微歎了口氣,小聲問道:“你這一去就不回來了?”
蕭琅漸眼裏彌漫出歡喜:“你希望我回來?”
顧宛平時的伶牙俐齒看著麵前歡喜的臉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隻好點頭。
“我也希望自己能再次回來,不過我不敢保證。”
“為什麼?”顧宛忍不住問道。
“我要去從軍了,國家處於危難之中,我不得不去。而且這一去,我自己都不知道會怎麼樣。”蕭琅漸俯視著自己懷裏的人兒,忍不住埋下頭靠在顧宛的肩上,“我舍不得你。”
跟人拐彎抹角說話習慣了,突然有人這麼直白的跟她表達感情,她心裏多了絲惶恐,直覺這是她把握不住的東西,沒話找話道,“你這麼小,上戰場是不是早了點?”
“嗬……”蕭琅漸忍不住悶笑出聲,“宛宛這是在擔心我的安危嗎?不過,蕭家的人都是在馬背和戰場上長大的,父親當年九歲就跟著祖父上戰場了。如今我十一,已不算小了。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
半晌,顧宛才幹巴巴地問出一句:“你想讓我說些什麼?”
蕭琅漸一愣,抬起頭來看著顧宛一臉認真和深思的表情,仿佛遇上了什麼難題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你就說你不想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