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階梯,張揚眼前驟然一暗,隨後其空洞的雙眼,無神的掃向四周。
周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隻有在前方不遠處,在塔身之外透過一扇窗戶照映了進來的悠悠月光,如黑暗中靜靜燃燒的燭光,帶著一絲靜怡。
在穿過那階梯之後的‘門’後,竟似瞬間不知上升了多遠,外麵已然看不到那令人沉鬱的瘴氣,舉目望去,似乎已在天邊。
張揚默默地望著外麵,這天,這月,都是那麼的好看。
“哥哥……”
忽然,就在他的身邊,響起了寂神低低的聲音,似乎因為是知道張揚此時的心情,寂神的聲音,輕微而又低沉。
張揚轉過頭,借著窗外柔柔的月色,看到寂神正一臉默然的看著自己。
看著寂神,張揚嘴角幹澀的扯動了一下,示意他剛才在笑,但在此時,窗外明月那柔亮的光芒,輕輕照在他的身上,卻讓人覺得,他此時根本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身子微動,他似乎想要移動腳步,但是,卻覺得自己的身軀好似被灌了鉛塊一般,僵硬的根本無法動彈,或者說,他此時根本不想動彈。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的心裏,那個一身白衣的人兒,原來已經深深紮下了根。
而此時,就在剛才,他卻親手,將那個人兒狠狠的傷害,讓他們之間多出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
張揚怔然發呆,眼前那幽幽的月光之中,似乎印出了那一張清冷美麗的臉龐。那張熟悉的臉龐,眼睛緊緊的閉著,臉色更是蒼白無比,在嘴角邊,似乎還有淡淡的血絲,直流進了張揚的心裏。
唯有她的唇,微微抿著,仿佛依然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深深,沉默……
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外麵高懸的明月,張揚神思陣陣恍惚,過往的一切,都是那麼深深刻在腦海中,卻又像是,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就在方才,已被漸漸遺忘……
張揚靜靜地站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佇立半晌,然後輕輕拍打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麵色漸漸漠然。
“哥哥……”寂神神色黯淡的看著張揚,低低的道。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說完這句話,張揚麵無表情的向另一邊走去,那裏,有向上而去的入口,而那股召喚感,還在上方不知多遠處。
上去一層之後,眼中卻是一片黑暗,張揚眼中靈光閃耀下略略一掃,發現這一層卻是一間閨房的樣子,想來應該是那北冥霜雪日常起居之所,張揚也不多做關注,黑暗中也不知其現在神色如何,隻是一言不發的繼續向上走去。
其後,張揚腳步根本不做絲毫停留,隻是感覺著那股心中的召喚,一直向上走去,對於旁的一切都根本不在意絲毫。
到進入這天王塔最高一層後,張揚終於停下了他的腳步。
在張揚的眼前,一片迷蒙的彩光被靜靜的放置於此層的最中央位置,其釋放出耀眼的奇光異彩,照映的此地如夢似幻。
沒有任何猶豫,張揚腳步一抬,徑直向前走去。
走的近了,映入眼簾的東西才漸漸展露它的真容。
在彩光的遮掩下,是一座不到半丈的奇型祭壇,這祭壇通體呈現木色,其材質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張揚根本無法辨識,而那祭壇造型看起來極其詭異,其形狀好似一個盤坐的嬰兒被放大了數倍一般,而在這個嬰兒合攏的雙手之中,正是那團彩光。
張揚看著這團彩光,心中卻沒有任何念頭,神色木然中,他一把抓向那團彩光。
“哥哥,小心!”寂神見張揚居然如此大膽,就這樣去碰那未知的東西,一時間大聲驚呼道。
而果然,在張揚的手還沒有接觸到那團彩光之前,那看起來木製的嬰兒型祭壇,其雙眼中突然有明亮的如玉般金光閃耀,其外瞬間包裹上了一團似有似無的護罩。
張揚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寂神的驚呼,也沒有看到眼前的護罩,隻是手中突然暴起了十成的靈力,竟然想要暴力直接將這層護罩破去。
“哥哥!”寂神再也無法坐視下去了,他伸出手想要將張揚拉退,但似乎有一些遲了,張揚的右手,已經狠狠拍在了那護罩之上。
‘啪!’
瞬間,張揚好似挨了重重一擊,嘴角一道鮮血狂噴而出,身子更是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射而去,連帶著,將在他身後想要拉住他的寂神也一起撞飛開去。
狼狽的從塔身之上反彈到地麵,張揚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嘴角卻有沙啞的笑聲,慢慢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