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車下車,隨著記憶裏的路緩慢的往安寧鎮的方向走去。
一座被灰塵和野草覆蓋的石碑依然樹立在哪裏,撥開被野草模糊的三個字展現眼前‘安寧鎮’
‘安葵等一切塵埃落定我陪你回來’安葵等一切塵埃落定我陪你回來,安葵等一切塵埃落定我,陪,你,回,來
聲音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的,又好像近在眼前觸手可及,辜木你可還記得?你說過會陪我回來的。轉身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熟人,多年不見她們都還記得我的麵孔,熱情的向我問好打招呼。甚至還有些人開玩笑的問我‘安葵,你和辜木都有孩子了吧,安葵你怎麼沒和辜木一起呢?’是啊在她們眼裏安葵是一定會嫁給辜木的,如果她們知道安葵並沒有嫁給辜木會不會覺得驚訝,畢竟曾經安葵是那麼的信誓旦旦說長大要嫁給辜木非辜木不嫁。而現在安葵卻丟了辜木嫁給了一個有錢有勢的人是不是很可笑啊,對於她們的問好都一律向她們點點頭以示回應。
沒多久就到家門口了,多年都不曾回來過,家門卻出乎意料的一塵不染,好像他的主人一直都不曾離開過,並沒有推門而進,轉身走向小鎮後的那座山坡走去
這個山坡是看安寧鎮最好的位置,也是我安逸生辜木三個人的秘密基地那時我安逸生辜木三個人常常坐在這裏看整個安寧鎮
安寧鎮很小,鎮上就住了那麼二三十戶人家,安寧鎮小可是安寧鎮從來就沒有安寧過,小鎮臨近大海,這裏的人大部分靠打漁為生,還沒有滿十歲的時候我曾不止一次幻想過和安寧鎮上的那些小孩一樣,坐著船陪爸媽一起出海打漁。家附近就有海,可是我卻是個旱鴨子,後來十歲那年發生了一場變故,我這個旱鴨子再也不幻想在水裏遊來遊去了甚至害怕水
從行李箱裏拿出畫板,筆席地而坐。
畫上沒有整個安寧鎮,也沒有美麗而又壯觀的大海,和眼前的風景截然不同。畫上有8個人,三個小孩,五個大人背後的風景是安葵家的門前。
最右邊的那個男人是我的父親,他叫安生,父親有一雙和安逸生一樣漂亮的眼睛,隻不過父親每天都帶著眼鏡所以誰都沒有發現父親和安逸生的眼睛是一樣的。父親是老師,他和縣裏的老師都不一樣,學校的學生們都很喜歡他,喜歡他的幽默風趣,溫文爾雅,父親就像是一本萬能的字典,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會,他會給我紮頭發,會炒好吃的飯菜,會洗衣服,會教我很多知識,他常對我說哪些人生觀念,那時我什麼都不懂,隻能迷糊的應著。
父親身邊的那個長相清秀女人是我的母親。母親也是老師她也和父親一樣對每個人都是極好的,但是那每個人裏麵唯獨沒有我,母親從小就對我不理不睬的,她從來都不主動與我說話,也從不正眼看我一眼,安寧鎮上的女孩們都羨慕我。我真不知道我有什麼好羨慕的,比起我我更羨慕她們,她們的母親會給她們做好吃的,會溫柔的看著她們,會保護她們,會教她們很多事情,我犯錯了母親不會罵我,更不會打我,她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母親不是女兒最親近的人嗎?為什麼我覺得我的母親永遠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離我很遠很遠,我看的見卻夠不著。我想也隻有我被安逸生欺負了,然後去向靜姨告狀,母親才會提起我的名字。她總是說我嬌氣,母親不喜歡我,我卻很努力的去討她歡心,我聽說安翠翠摘了梔子花送給她的母親她母親笑了,於是我便漫山遍野的去找梔子花。我聽說安翠翠給她的母親煮了魚湯喝,她母親笑了,於是我便不顧自己是旱鴨子也要去海裏抓魚卻弄巧成拙差點賠了性命。我聽說安翠翠給她母親做了一頓飯,她母親笑了,於是從來都沒有下廚的我也給母親做了飯菜卻弄得手滿是傷痕,母親卻正眼瞧都沒有瞧一眼,這樣的我嬌氣嗎?也許是母親並沒有看到我這般努力的樣子所以她才會說我嬌氣。我不知道為什麼母親要對我這樣,我好幾次想問母親的,可話到嘴邊都失了勇氣。因為我也害怕,我害怕母親說,安葵你不是我生的,所以我不喜歡你,雖然安寧鎮上的人都說我長得像足了母親可他們還說辜秣那樣的大美人是醜女所以他們說的話我不敢信,我害怕母親說,安葵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沒有理由。我也害怕我問了母親什麼話也沒說,卻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的更遠了。我害怕,我之所以害怕還不是因為我在乎,因為我在乎所以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