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亡者的法魂武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消融,對亡靈法師來說,越是新鮮的法魂武魄就越有價值。法魂武魄越是強悍,契約亡靈發揮出的實力就越凶狠。希冷的武魄可遇而不可求,與其暴殄天物,還不如幫羅蘭小子煉製一個極強的骷髏戰士。
雖然和希冷叔叔素未謀麵,但是,死者為大,至少要讓自己這個叔叔前往龍神許諾的天堂得到寧靜。秦湛微皺眉頭,橫身攔在了萬龍木棺前:“希冷畢竟是我的叔叔,老不死,就不能換一個人煉製骷髏戰士嗎?”
“即使我不需要,小子,你也會需要的。”傑克曼雙手一攤,青芒閃現,焦灼的感覺頓時如同燎原烈火,一圈圈的法條消耗殆盡:“在和你說這些話之前,我已經解開了一半的法條。”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骷髏何苦為難骷髏。秦湛搖了搖頭,老不死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打開萬龍木棺一探究竟,以自己二階法師的修為根本無力阻止傑克曼:“即使你煉製成功了,我也不會需要這種東西。”
傑克曼苦笑一聲,傻小子,等你真正明白希冷在龍晶大陸處於何種地位時,你就會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想得到他的武魄了。他一方麵也覺得欣慰,和暗術為伍的法師必定需要過人的心智和純正的善心,不然就會為害一方。
兩人靜默地僵持著,突然,萬龍木棺中爆發出一股浩瀚的精神力,嗡的一聲輕響,如同來自幽冥的召喚,棺板上發出了隆隆的聲響!
這,真的詐屍了?!秦湛和傑克曼麵麵相覷,萬龍木棺的沉重棺板上吱吱呀呀地移開了一道口子,仿佛有一雙令人發寒的眼睛在棺中洞若觀火。其中的黑暗似乎延伸出來了一角,月色朦朧中,一隻手猛然搭上了木棺邊緣!
遠方的天際是無盡的空虛,雲如鉛,風似刀。頭頂是一片混沌的灰色,仿佛回到了雙龍創世紀的時代。偶爾會有幾隻骨龍悄無聲息地滑翔在空中,這個地方就連聲音都快被剝奪了。還有白木,還有青沙,沒有晝夜,沒有時間,沒有生死。
裸露的黑色土地上,滿是瘡痍,泥沼遍布。白色的參天樹林中,倒掛著森森白骨,死狀淒慘。陰風淒厲地吹奏哀悼,夾雜著腐臭和腥味。
歡迎來到死神的神域,亡靈和逝去者的樂園。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也沒有家族名,腦海中隱約記住了一個“秦湛”的男人叫著自己——希冷。白骨森林沒有盡頭,他無力地走著,沒有目的,隻是不想停留。
魯鈍的腦袋隻有一個念頭,走出去,去見一個人。直到自己被秦湛的聲音喚醒,他才仿佛有了一絲清楚的意識和思維。幽幽天光從頭骨中滲在他的身上,幻夢幻醒之間,他看到了出口的微光。
純粹的能量……和魔力以及龍氣完全不同,他饑渴地聆聽著天空中隆隆的巨響:“——希冷畢竟是我的叔叔……”
他手中提著一根死者的肋骨,已經忘記是什麼時候了,這根肋骨在混沌的戰鬥中逐漸成長,已經有半米的長度。死神的神域中,所有生物都相互吞噬著,剝奪著。每一個亡者都本能地殺戮,期待重回物質界的光明。
死神的樂園中,隻有孤零零的落單者,極少有成群結隊的亡者,因為他們的智力和記憶都倒退回了懵懂的幼年時期。他機械般自稱著希冷,跌跌撞撞地提著骨頭棒朝著微光走去,那是物質界,那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