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人聞言苦笑一聲。過往在林家的時光，就毫不客氣的衝進腦海裏。
“林詞，最近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倒是有一個。我剛從泥犁城回來。哇，那裏的女人比江月城的女人美許多倍。”
“林詞，你去青樓了？”
“是的，想不到吧。”林詞說著把一撮灰白的假胡子貼在白嫩的臉上，負手而立，麵帶深沉，“這個姑娘水靈，今晚就你了。”
林照人捂著肚子笑，眼淚都流出來了，“林詞，你真壞呢！”
林詞道：“偶爾跟著手底下的兄弟們學了幾段。”
林照人邊笑邊搖頭，“不是的。是因為林詞母親是青樓女子，林詞才會很清楚來的客人是什麼樣子的。”
林照人記得林詞是笑著的，問：“小照人，你想去泥犁城嗎？”
“想去。”
“找個日子帶你去如何？”
林照人心裏歎息，“造化弄人。當年那般想來這裏，如今真的到了，林詞真是說到做到呢。”
李公子道：“你可願意？”
林照人單手捏著衣襟，坐起來道：“小女子，願跟著李公子，當牛做馬。”
李公子笑著，收起手中的鞭子道：“看來不壞。”
林照人康複後，如同變了一個人。誰都看不出這樣的女子曾經是豪族千金。林照人迅速用行動向李公子表示自己絕對服從安排。
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卻很快學會了洗衣泡茶。日日勞碌，任人踢打，掌心的血泡還未下去便有添新傷。
夜裏醒來，手邊總會有幹幹淨淨的白瓷盤，姐妹為自己留的晚飯。
林照人在等一個機會。她絕對要一鳴驚人，有和李公子談條件的機會。
一日，劍客廝殺，坐在台上撫琴的女子被劍氣所傷。贏了的劍客踩著血淋淋的頭顱，要求繼續撫琴。
滿坐寂然，無人敢動。林照人端茶上樓，那劍客一晃就到林照人麵前。見林照人茶水不灑，竟然拂掉衣衫上血漬，道：“給你一個活路，去彈一曲。”
林照人將茶盤置於地上，果真為那劍客彈了一曲《鳳求凰》。
曲罷，那劍客淚流滿麵，揚天長嘯，留人頭給林照人轉身離去。
“陳某人欠你一個人情！”
李公子問林照人為何。
林照人道：“他腰間別著的手絹是江月城緞水樓出的，緞水樓隻為世家姑娘們做手絹。他眼裏悲傷與憤怒交織。悲傷是因為手絹的主人是他的心上人，已經死了。憤怒是因為，他沒有將那個女子保護好，那女子已被采花賊所殺。《鳳求凰》本就是為愛而譜的曲子。這位劍客窮困潦倒，那世家姑娘若不是因為跟了他，風餐露宿，怎會被殺？一對鳳凰，凰死，而鳳還活著。他聽得懂這個曲子。”
林照人說著，不覺眼中酸澀。她也已不在江月城，而江月城卻不會有人想念她。
李公子道：“以後月華閣的撫琴人便是你了。”
林照人突然跪下道：“但照人覺得，除了撫琴，照人還能給公子帶來更大的利益。這顆頭顱，照人沒記錯的話，是這幾日客人們常說的那個采花賊，被執杖司懸賞千兩黃金。照人想和公子做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