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回到北苑。不察覺,竟下起了雨。寒意陣陣,黛正則抱了爐子進來,不多時在屋內燃著了柴火。
林照人站在屋簷下,抬頭看著茫茫夜色,心中不知如何是好。
若嫁了王時修,殺林詞便再無可能;若不嫁,宮內的人遲早會對自己動手。再者那位醉俠兩次有恩於她,必然是要救的。
悠悠歎息一聲,這秋意真的是愈發濃了。
“照人姐姐,外麵濕寒,你進來。”黛正則抱了一床團花棉被放在床上,臉上凍得發青,捂著手道:“姐姐,有心事?”
林照人搖搖頭,拉著黛正則手回到屋內。挨著火爐坐到席上,順手拿了旁邊矮腳四方桌上的蜜餞道:“沒想到北苑這般荒涼,所需之物卻應有盡有。”
黛正則抱了濕袍過來圍在林照人席間,“這些東西都是前日裏蘇江岸公子送過來的。蘇公子對姐姐是真好。”
“是啊,幾年前他在江月學府曾經將我選為他的弟子。”
黛正則瞪大了眼睛,道:“姐姐,你就是傳說中那個被退婚又進了紅榜,後來又被殺掉的鄰家小姐。”
林照人苦澀的笑了笑,旋即道:“那時見過七王一次。他穿一身豔麗衣袍,對我說有他一日便保我一日。”
黛正則驚訝道:“可是現在七王看著陰沉,怪嚇人的。”
“泥犁城也見過兩麵,他過來找如眉。那時意氣風發,天下握在手中的豪情,又是另一種樣子。但人終歸在變。”
黛正則抱著一團薄被,挪到林照人身邊,問:“七王和蘇公子為何對你這般好?還有,既然七王喜愛那如眉姑娘,為何七王妃卻是鹿家的小姐?”
林照人朱唇微啟,卻一時又不知如何說起。柔腸百轉,屋外陰雨綿綿,屋內木材燃燒,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許久後,林照人道:“罷了,不提也罷。當年殺如眉的是鹿家小姐,若再恨七王,如眉怕是要怪我了。”
說完起身洗漱睡覺。
次日雨還微停。院內的梧桐葉散了一地。林照人披了蓑衣去掃落葉,黛正則端了一盆白菊放在屋簷下,接了雨水澆花。
白菊嬌豔,大團綻開,花蕊上帶著水珠,閃著熒光。
“這白菊,好生漂亮。”
林照人聽到聲音,抬頭看是蘇白。黛正則撐傘去迎,牽著手回到屋內。
“你們這裏真是冷清。”蘇白道,“院子裏靜悄悄的一點生氣沒有。可惜這白菊熱鬧的開了一遭。”
林照人脫了蓑衣掛在門外,擰掉裙角的水換鞋走進來道:“我常年一人習慣了,如今黛正則在這裏,她喜愛鬧騰,倒也不寂寞。”
蘇白滿眼擔憂,道:“這幾日羽氏大張旗鼓準備嫁入侯爺府之事,但是哥哥卻說也要讓你跟了那王時修。姐姐,若是心中苦,便不去受這氣。”
林照人道:“能不能嫁入侯門,尚且不可知,妹妹莫擔心。”
兩人說著似乎遠遠傳來鑼鼓聲,蘇白細細聽了道:“怕是侯爺府向羽氏下聘禮了。”
林照人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