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晨霧籠罩的山林,陰冷,潮濕。
一個身穿少校製服的年輕軍官,邁著軍人的步伐,從青石鋪成的台階拾階而上,在一條溪流邊上駐足。
他麵無表情,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前方,卻用耳朵聆聽著四周,遠處的鳥鳴和身邊山鼠的腳步,幾乎都逃不出他的意念。
靜靜地站了大約一根煙的工夫,他突然摘下軍帽掛在身邊的樹上,接著把筆挺的軍裝脫下,放在身邊的石頭上,隻到全身上下一絲不掛。
然後靜靜地仰麵躺在潮濕的草地上。
“呲呲”吐著蛇信的聲音忽然靠近,一條蟒蛇從樹林裏擺動著粗壯的身體,慢慢朝他“遊”來,在他的身邊停頓了一下,先是昂起蛇頭,前後打量了一番他的身體,接著從他的雙腿之間爬向他的身體。
蟒蛇沉重和冰冷的身體,沿著他的腳跟、小腿、大腿和腹部,朝他的胸口和頭頂蠕動著爬行,他睜開著雙眼,貌似毫無感覺地注視天空。
他很想靜靜欣賞藍天白雲,但呈現在眼前的,隻有潮濕的霧氣。
當蟒蛇的蛇信舔著他英俊的麵孔時,他的眼前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那張帶著慈祥微笑的麵孔,隨著“呯”地一聲槍響凝固,在他麵前緩緩倒下。
不僅沒有痛苦,仿佛還流露出一種欣慰。
蟒蛇的身體,慢慢覆蓋著他的麵孔,朝前爬去,從蟒蛇上身到離開,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久,一條眼鏡蛇又從樹林裏鑽了出來,爬到他的身邊時,高昂著蛇身上半部分,吐著蛇信注視著他的喉結,似乎隨時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他依然無動於衷,雖然眼角的餘光,已經把那條眼鏡蛇的舉動盡收眼底。
“周誌國,周誌國——”忽然在他來時的青石台階下麵,傳來一個女人的喊聲。
那個女人叫喊著的正是他的名字,他叫周誌國,軍統重慶特務訓練班的少校教官。
他沒有動。
但出於對自己名字本能的反應,他的喉結顫抖了一下,那條與他對峙已久的眼鏡蛇,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他的咽喉。
“周誌國,周......”一個身穿中校製服的女軍官,剛剛出現在周誌國的身後,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青石鋪成山路的盡頭,一條溪流緩緩流過。
溪流邊上的草地上,光著身子的周誌國坐在草地上,他的脖子正被一條蛇的身體纏繞著,周誌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看樣子是斷了氣。
女軍官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即從腰裏掏出手槍,看了一眼掛在樹枝上的軍帽,和放在石頭上的軍裝,確認眼前這個被蛇纏斷脖子的男人,就是周誌國後,才弓著腰慢慢向前移動著步子。
忽然,周誌國緩緩轉過頭了,女軍官吃驚地發現,纏住周誌國脖子的,居然是條奇毒無比的眼鏡蛇,更讓她瞠目結舌的是,眼鏡蛇的七寸,正被周誌國死死咬住。
眼鏡蛇還在張著大嘴,吐著蛇信拚命掙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