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聽完電話後,心平氣和地說道:“既然他們不在了,你就回來吧。”
“是。”放下電話後,錢處長的心就懸了起來。
其實他倒是希望聽到戴老板衝自己大發雷霆,那樣的話,戴老板的滿腔怒火在得到宣泄之後,反而沒事。象今天這樣明顯出了大錯,戴老板居然還心平氣和,錢處長脊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離開別墅後,忐忑不安地回到了軍統總部。
在去見戴老板之前,他走進了通訊處,讓通訊處長分別給軍統運南站、光州站、河內站和香港站去電,並告訴他們周誌國的外貌特征,隻要發現他立即扣押待命。
通訊處長看到他草擬的電文後笑道:“錢兄,你來晚了一步,老板剛才來過,已經把相同內容的電報,發往了上述各站,哦,還加了個廣州站,和一個女人,從表述上看好像是楊婷。”
錢處長聽後苦苦一笑,他早應該想到戴老板會做好這一切的。
“哎,”通訊處長低聲問道:“怎麼,楊秘書私奔了?”
錢處長歎了口氣:“如果僅僅是私奔就好了,你什麼時候看到老板如此興師動眾地去抓一對私奔的男女?”
說完,他神色凝重地朝戴老板的辦公室走去。
戴老板的辦公室色調凝重,光線陰暗,一年四季都緊閉著窗簾,隻有辦公桌前的一盞小台燈的光亮,照著他仿佛是永遠板結的那張臉。
任何一個走進他辦公室的人,都會感到一種巨大的壓力襲上心頭。
茅秘書通報完之後,才讓錢處長走進戴老板的辦公室,錢處長“啪”地一個立正,剛剛喊了聲“局座”,便被戴老板擺手打斷。
“你怎麼肯定他們是在進入別墅的第二天就消失了?”戴老板心平氣和地問道,但他毫無表情的臉上,那雙犀利而能穿透人心的眼睛,讓錢處長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錢處長趕急把目光低下,唯恐說錯了半句話,小心翼翼地說道:“送給養的車是他們入住後的第二天到的,但給他們的給養,一直放在別墅的院子裏沒被動過。”
“你是怎麼給周誌國下達的命令的?”
“我對他說,一切由他自己的判斷,隻要他覺得有把握了,隨時隨地都可以離開,但沒想到他離開時,居然沒有向我彙報。”
戴老板沉吟了一會,又問道:“你是不是下過命令,讓他離開時除掉楊婷?”
錢處長趕緊點頭稱“是”。
戴老板搖頭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周誌國還是個從未近過女色的少年,顯而易見,他是不忍心下手,所以才帶著楊婷去執行任務了。”
錢處長問道:“局座,您看這是不是意味著,周誌國真的與刺蝟沒有關係?如果他真的是延安方麵的臥底,在能夠離開特訓班,單獨執行任務的時候,絕對不會帶上一個女人成為自己的累贅,能否影響執行眼鏡蛇計劃不說,至少還會擔心她阻礙自己與上線接頭吧?”
戴老板知道錢處長把話題轉到周誌國是不是延安方麵的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減輕失察之責,對此他沒有點破,當然,他也覺得錢處長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我們一直都在懷疑,那個被周誌國擊斃的老洪是不是‘刺蝟’,又或者周誌國就是那個‘刺蝟’,老洪的死隻是掩護他而已。”戴老板鬆了口氣:“現在好了,隻要周誌國一死,也算是一了百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