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夭城,凹地莊園。喬進入俱樂部後,有好一會兒發覺俱樂部內到處無人,整個區域看不到一個人影。他走到休息室隨手拿了件俱樂部字樣的套裝換上,扔了身上的衣服,這下看起來沒人會懷疑他了。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他看到換了一身衣服的吳少卿從室外走進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幾個與他差不多體格的同伴,一行人看了眼喬,無視喬的存在,繼續與吳少卿說話。吳少卿低語了幾句,手一指樓上。喬順著方向看過去,樓上有個升降台,底下看起來像根柱子。一行人按了個按鈕,升降台落下來,很快走了上去。吳少卿回頭看了看喬,道:“你還有別的事?”喬意識到是在對自己說話,幾步走上升降台。樓層很高,二樓的布置宛如四季如春的花園,中間一個原型的泳池,一群飛鳥在玻璃窗外飛過。吳少卿的同伴到了二樓後,轉眼走向各處,不見了。剩下吳少卿與喬兩個人,兩人誰也看不慣誰,喬的臉上掛著冷笑。吳少卿忽然雙手一攤,道:“我對你的來曆毫無興趣,至於你的目的,隻要不妨礙我,隨便什麼事與我無關。”喬點點頭,算是達成協議。“另外,這裏是俱樂部,都是來尋開心的人,你臉上的表情會嚇退他們的。”吳少卿看了他一眼。喬眼神冷冷地看著他,吳少卿心裏一涼,道:“隨你,如果你被趕出去,我什麼忙也不會幫,我自身難保。”“哦?”喬道。吳少卿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在偷聽,道:“這裏是凹地莊園,你看過整個莊園嗎?”喬搖搖頭,他隻看到莊園修建上山頂之上,在連綿的山脈上架起通行管道,雲霧在四周漂浮,難以看清全景。“凹地是周圍的群山中擁有最大平地的山,整個平麵凹陷在山頂內,為了讓更多的上層人士在這定居,凹地開發後向周圍群山尋找新的落腳點。閣夭城早晚會完蛋,這裏才是希望。”吳少卿點了根煙,細長的一支,煙圈一圈圈地浮在空氣中,一轉眼便消散了。“閣夭城裏的人會怎樣?”喬問。吳少卿聳了聳肩,道:“你不希望在這裏待下去?我看你像是閣夭人,這座城變成什麼模樣,需要我來告訴你?”喬對閣夭談不上感情,沒有歸宿感,他隻是個殺手,對任何事物或人都沒什麼感情。忽然,腦海中晃過丹寧的臉,他皺了皺眉頭,道:“你告訴我這些是因為?”吳少卿尷尬地笑了笑,目的被拆穿了,他必須利用一切機會在這裏待下去,自從叔叔吳競彙住進醫療室後,叔侄倆已經很久沒見過麵了。他對叔叔的擔心,完全是為了他自己,隻有叔叔在這裏的一天,他才能平安無事地待下去。盡管他不了解喬,也沒興趣知道,但生存的本能告訴他,喬是個對他有幫助的人。吳少卿經常對和他一樣的俱樂部同伴說:“我們在這裏,是外來的入侵者,等到被厭倦了,也就是離開的時候。你們甘心嗎?”沒有人會甘心放棄在這裏的一切,回到烏煙瘴氣的閣夭城,地上的城市漸漸成了一座寂靜巨大的空城。“我叔叔吳競彙,你也許聽說過,”吳少卿佯裝滿不在乎的表情說,觀察了一眼喬的反應,他仿佛戴著張人皮麵具,臉上極少顯露表情。吳少卿幹咳數聲,道:“我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你的,女朋友不是應該很清楚嗎?”喬嘲諷道。吳少卿嘿嘿一笑,正色道:“叔叔是我唯一的親人,他娶了很有身份、地位的妻子,搬來這裏居住,他放心不下我一個人在閣夭城,讓我來俱樂部幫忙。我的一切都是叔叔給的,現在他音訊全無,我很擔心。”“所以你是為了叔叔?”喬一個字都不信。吳少卿沒理會他的嘲諷,道:“不完全,為了生存。在閣夭城,大多時間我隻是苟延殘喘,我有嚴重的哮喘,到了這裏一次也沒發作過。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誇張,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感到有什麼可內疚不安。我要更好的生活,凹地能滿足我的一切,就算想盡一切辦法我也要留下來。”喬瞅了他一眼,嗯了一聲,道:“你的計劃是?”“如果你能找到我叔叔,我聽候吩咐。”喬看著他,道:“吳競彙在這裏有這麼的權力?”“他是凹地莊園的正式居民,這裏的協議人人平等,即使是俱樂部裏短期的工作者。我叔叔如果是被下藥或陷害而住進醫療室,凹地協會不會善罷甘休,如果確實是琴——跟他們有關,協會也會公平辦事。凹地的平等協議高於一切,也是保障和睦共處的基石。”吳紹琴說時,眼神神采奕奕,他誠心地相信他能得到公平。“如果對方的罪名成立,你不僅能救出你叔叔,如果他還活著,還能順理成章成為凹地的正式居民。”喬道。吳少卿沒有否認,表情笑了笑,道:“我對凹地各個地方都很熟悉,我能幫到你。”“那為什麼你不能找到你叔叔?”喬看著他的雙眼問。吳少卿表情掠過一陣怨氣,道:“你不懂凹地的協議。在我沒有授權可以進入琴家,無論找到任何線索都是無效,現在不一樣了。”喬明白了,道:“你想讓丹寧幫忙?”他不置可否,遲疑道:“她是正式授權進入琴家的大門,按照協議不能透露主顧家的信息,但你可以找她做內應,隻要把我叔叔接出來,我馬上向凹地協會告發琴家的陰謀。”“這就是你的複仇大計?”喬的語氣沒了嘲諷,他對奮起反抗複仇之人,心懷幾分敬畏。吳少卿看著升降機緩緩地下沉,又有人要上來了,他低聲道:“聽著,不管在你看來我有多可笑,但為了生存,為了過上我向往的日子,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沒辦法,生存環境太惡劣了,我要拿回一些。”喬笑了,眼看著升降機緩緩上升,他道:“我在找一個檔案室,裏麵——”“我知道在哪兒,”吳少卿得意道,“這個地方隻要我能進去。”說完,他神秘一笑,隨即向升降機方向走去,臉上堆著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