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圭市，外島中心醫院。特勤組換班，小護士看了一眼，轉首對休矢使了個眼色，休矢換上醫生的白大褂，小護士眼神激動地看著他。他不失時機地對著小護士做了個飛吻，進了病房。病床的周圍擺滿了醫療器械，休矢拿下口罩，拉起了病房內的屏風。特勤組很快結束換班，看了眼關上病房門的小護士，問：“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傷口有感染的情況發生，其他的病房也在檢查。”小護士道。特勤組人員沒有再問，與同伴交換了個眼神，準備與調查局互通下消息。小護士忽然道：“調查局那邊沒有告訴你們嗎？”那兩名特勤人員麵無表情，小護士轉身離開，臉上露出勝利的表情，成功利用了特勤組與調查局之間的信任危機。一直以來，這兩個部門的合作矛盾不少，“消息共享”是非常敏感的一條，為了表現部門的競爭優勢，以及每年預算的上調，利益相關的部門都在明爭暗鬥搶功勞。連續表現不佳的部門不僅會預算縮減，甚至直接撤銷。屏風後，休矢輕聲喚了一聲，病床上的人沒有應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起先沒有認出他來。醫院大樓外的黑雨如注，刺眼的日光燈照得她睜不開眼睛。“嗨。”她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個聲音，如撕裂般疼痛。休矢拿起櫃子上的水給她，她喝了半杯，咳嗽不止，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休矢輕拍著她的後背，關切地問：“好些了嗎？”“嗯。”她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休矢在她臉頰上親了親，道：“你沒事就好。”堯惠靠在他肩膀上，額頭貼著他光滑的下巴，道：“其他人呢？我聽到很多人走來走去，但沒有人進來，除了醫生和護士，你是第一個進來的人。”“特勤組把整層樓都封鎖了，病院外都加派了人手。出席這次婚禮的賓客都在他們調查的名單上，受傷者都被送進同一家醫院。”休矢緩緩道。堯惠感到頭疼欲裂，休矢每說一個字都讓她芒刺在背，她知道大事不妙，大腦一時還跟不上思維。她問：“傷亡情況呢？”她不由地抓住休矢的衣角。休矢沉默了一會兒，抱緊了她的肩膀，道：“新郎死了，新娘還在搶救，情況很糟糕。米麥可的兩個孩子受了重傷，當時離爆炸點太近，米麥可沒有大礙，他的病房外有調查局的人。”“還有呢？”堯惠看到他垂下眼瞼。“十幾名賓客被衝進河流中，現在還沒找到下落，遊艇被炸沉，暫時沒有生還者的消息……”“天呐！”堯惠悲傷地閉上了眼睛。病院裏頓時安靜極了，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休矢提防著調查局的人隨時將聶堯惠帶走。他道：“調查局很快會來問你話，你想好要怎麼回答了嗎？”堯惠使勁地讓腦子轉起來，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要小心，調查局最擅長在審訊中攻破被審訊者的心理防線。堯惠自詡許多場合下已經刀槍不入，但剛經曆過爆炸襲擊後，她身心俱疲，整個人處於驚恐中。“你是怎麼進來的？如果他們發現你——”堯惠看了眼病房門口，特勤人員正與門外的人談話，來者的說話口氣很像記者，被攔在門外一步不許靠近。被攔住的人極力辯稱是同樓層的病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層樓的通訊完全被中斷了，他們無法與家人取得聯係。特勤人員對他們搖了搖頭，讓他們耐心等待消息。那兩人很生氣，認為這是在侵犯人權，他們有權力聯絡家人，並且不允許受到監控。特勤人員沒有再回答，幾名護士走上來把那兩個病人勸回了病房。“手機也不行？”她問休矢。“幹擾器也不管用。”他低聲道。“馬蒂爾和沫麗她們呢？”“她們沒事，受了些輕傷，沫麗的傷稍微重些，已經醒了。”“謝天謝地。”堯惠的臉上掠過一道陰影，她試圖站起身，休矢要扶著她，她搖手拒絕。她道：“我可以去看她們嗎？”“需要得到調查局的允許。”“哼！”堯惠惱怒地瞪了眼門口的特勤組，道：“這兩個部門在一起工作，隻會越管越亂。”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即進來的是剛才那個小護士，對著休矢道：“有個緊急手術，主任讓你馬上去。”“嗯。”休矢戴上口罩迅速地離開了病房。離開病房區域，休矢拿下口罩低頭輕吻小護士，道：“今天你救了我。”小護士陶醉在他的吻中，臉上一片嬌羞，道：“我真的幫到你了嗎，真的嗎？”休矢捧著她的臉，眼神充滿迷人的魅力，深情地說：“是的。”小護士抿了下嘴唇，在他脖子上留下一個紅印，很快離去。馬蒂爾從休息區推門而出，瞥了眼小護士離開的方向，道：“怎麼樣，你問出什麼情況嗎？”“我覺得不是她泄密。”休矢試著找根煙，無視牆上的禁煙標識。馬蒂爾立刻打消了他的念頭，諷刺地說：“你要是有辦法把這層樓的人都轉移，就盡管吸吧，下一個被調查局的人審訊就是你。”“他們在審訊你丈夫？”“不然呢？所有人都認為是他策劃了整件事，杜鴻堡的幕僚團亂成一團，他們找不到姓魯的出來說話，認定麥可跟姓魯的是一夥的。最可疑的人難道不是堯惠——”她話還未說完，休矢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她的胳膊走進休息室。一走進休息室，馬蒂爾抱著休矢接吻，他熱烈地回應了她，最後她推開了他，說：“我快瘋了。”休矢扣著衣服上的扣子，發覺一顆不剩，笑了笑，道：“沫麗怎麼樣？”馬蒂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問：“你沒懷疑過她？”“理由呢？”休矢擦了下嘴邊的口紅印。“她那麼喜歡當市長夫人，會甘心站在她丈夫的對立麵？”“她喜歡被人奉承，”休矢意味深長地一笑，“等不到，幹脆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