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鑫官邸。賀沫麗換了身衣服準備下樓,傭人上樓對她說了馬蒂爾正在來的路上,她問:“米麥可還在這裏?”“嗯。”傭人道。“還有誰在?”“市政廳的幾位先生,警局來的幾位以前沒見過。”沫麗嗯了一聲,猜想警局內部已經迅速地清理了一遍,副市長的職位是當務之急,尤其在杜鴻堡遭遇意外身亡之後,媒體虎視眈眈市政廳的一舉一動。傭人向沫麗報告完一些瑣事後,沒有馬上離去,臉上的神情古怪而神秘。沫麗問了聲“什麼”,並沒有等待對方的回答,徑直向樓下走去。“魯先生剛才跟人安排布置近郊的住處,夫人需要幫忙收拾嗎?”沫麗臉上不動聲色,她知道這些傭人很壞,一個個都是過去幾任市長、市長夫人留下的資曆最深的工作人員,名義上他們替官員服務,私底下並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論資曆,很少有人比得上這些在官邸工作了幾十年的官家和傭人。沫麗十分小心地應付,說:“不用了。”傭人的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笑意,從沫麗的回答中察覺出了某個秘密。沫麗見慣不怪,她母親非常擅長應付諸如此類的情況,從小告誡沫麗:“不要去偷聽、在意傭人的想法,這是非常有失身份的事。你出身名門,要習慣被人背後議論,這不會突然消息,也不會改善,這就是你的價值。”沫麗一下樓梯,便看到她母親正從客廳走向花園,她母親暫時不會走,很可能已經安排住下客房。應對目前的情況,需要有實力的支持。魯伊斯在惱羞成怒後,及時清醒了過來,賀夫人代表的賀氏集團是他的救命稻草,沒有賀氏集團的支持,商界的大佬們根本不會聽他的話。賀夫人被女婿“請”了出去,官家迎著她去花園享用下午茶。客廳裏其他人隻管聊著話,仿佛誰也沒看見,他們對明麵上的事都不怎麼看得見,卻對暗底下的事一清二楚。二皮臉拿著威士忌酒杯,找了張能看到大門的位置,對客廳裏的張弛氣氛漠不關心。魯伊斯召集了記者在市政廳,再多一個小時市政廳發言人會在電視上正式宣布米麥可為副市長。米麥可很認真地考慮過他和馬蒂爾的婚姻,鑒於她在媒體上及時收口,從容地應付了過去,他認為現在和她傳出婚姻亮紅燈的消息很不是時候。米麥可拖著胖乎乎地身體,在電視上一臉悲傷地說,“我親愛的妻子遭受了這樣的變故,我的心都碎了,現在我唯一能想到的隻有她的安全,所有經曆這件事的人都能平安回來,這對我來說就足夠。”沫麗看著電視上回放著二皮臉悲傷的臉,頓時一陣反胃,公眾厭惡他不是沒道理的,他越是表現得滴水不漏,越是讓人難以信服。但經過這次邊界外發生的事後,公眾對他的厭惡有了些許改觀,不再對著他讓人厭惡的表演欲,而更想知道他到底幹了什麼缺德事,很多人在社交媒體上紛紛表態:讓他繼續擔任公職,對大家的承受能力都是一次飛躍式的挑戰!我們會所向無敵的!她忽然發現,二皮臉對著電視上的評論還笑了笑。沫麗有些尷尬地向花園走去,恰巧她丈夫正從外麵走進來,兩人形同陌路擦肩而過。忽然,她感到手掌被人一握,魯伊斯臉上含著微笑,拉著她去回廊說話。“幹什麼?”她低聲問。“我需要你的支持。”他道。沫麗盯著他看了足足有三秒鍾,他臉上的職業式笑容半分不減。她認輸了,抱著雙臂說:“要怎麼樣?”“打給你父親,讓集團明確對市政廳決策的支持,提供經濟上的幫助。”“海立雲垂鎮已經沒有了,你還有籌碼嗎?”沫麗忽然對他笑了笑。魯伊斯絲毫沒有受到這句話的影響,道:“有保護傘提供的技術支持,海立雲垂鎮今後是柏圭的近郊,享受柏圭共同的政策福利。”“把資源吸走,從根本上瓦解海立雲垂鎮的獨立?”沫麗冷道,“那是你的家,你怎麼——”“這裏是我的家,你記錯了嗎?”魯伊斯溫柔地撫著她瑟縮的脖子,在旁人好奇的目光中,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沫麗打了個激靈,魯伊斯適時地握著她的腰肢,她依然瘦削、纖長,無可挑剔的著裝風格和妝容,成熟、端莊的市長夫人。“閣夭、節兀,這些地方都......”沫麗看著丈夫的眼神,放低了聲調。他似乎並未在聽她說什麼,眼神掠過她,看向漸漸打開的大門。官家走了過來,說:“米夫人到了。”官家謹慎地保持著與他們夫婦的距離,以免聽到什麼。魯伊斯嗯了一聲,放下撫著她脖子的手掌,握起了她的手。沫麗以為他藏在平靜麵具下的臉,是正準備掐斷她脖子的怒火。她譏諷道:“謝謝你,沒有掐斷我脖子。”他的眼神溫柔地看著她,道:“我們如此恩愛,還會有很多孩子。”說著,他捧著她的臉親了親。看見的人都在微笑,賀夫人拿著長腳酒杯,坐在花園的水池前,冷漠地瞅著這一幕,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沫麗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僵硬地回應他的親吻,兩人手挽著手迎接客人的到來。馬蒂爾一下車,將自己事先想好的步驟表現得十分完美,她與米麥可災後重逢,任憑特邀攝影師拍下兩人喜悅的照片。當她看到賀沫麗與魯伊斯恩愛地出現在她麵前時,她極力控製住臉上的驚愕,她滿腦子想到的都是休矢,已經休矢駕車離開社團停車場的畫麵,她不斷猜想著沫麗到底知道多少。她不得不強迫自己收斂心神,以一個誇張的擁抱住沫麗來結束無話可說的氣氛,攝影師拍完照片離開後,四人沉默地走向客廳。陽光明媚的午後,暖風吹過之處,如凜冬的寒風。馬蒂爾與賀沫麗相視一眼,先後進入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