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某住宅社區。清晨,做完早餐的丹寧坐在客廳的椅子,腦海浮現出很多從未認真考慮過的畫麵,如果她有一個家大概就是這樣的,住在郊外的社區,每天為心愛的家人做早餐,他上班離家前會與她親吻告別,周末出去度假,認真地考慮是否要個孩子,或者兩個......她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喝了口手上的濃茶,聽到樓梯上傳來喬的腳步聲。他沒穿上衣,直奔廚房,拿起一罐飲料喝了起來。丹寧在抽屜裏找到一張購物卡,去超市裏買了些吃的,她不知道這張購物卡有多少錢,付賬的時候憂心地看著刷卡機,發覺刷卡機沒有金額,隻做了筆記錄,打印單上有個奇怪的圖案,她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猜不出是什麼蟲子圖案。喬拿著飲料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道:“你在想什麼?”她把手上揉成團的打印單給他看,問:“這是什麼蟲子?”“從哪兒來的?”喬的雙眼盯著單子底部的圖案。“超市的打印單,”說著,她拿出那張購物卡,“我刷了這張卡。”有那麼一瞬間,喬的臉上掠過一個古怪好笑的表情,他拿著卡和底單在手上比對了一下,兩件東西重合在一起,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重合出一個新的圖案。他道:“你再看看,這是什麼?”“蠍子?”丹寧驚道,“紅色的?”喬點點頭,扔了手上的東西,眼神望著窗外正在散步鍛煉的鄰居們。“這裏是......聯盟的地方?”丹寧壓低聲音,緊張地看向四周。聯盟一定會監視所有居住在這裏的人,很可能房間裏到處都安置的微型攝像頭。“魯伊斯要顧慮媒體輿論的壓力,但聯盟不需要。”喬起身在客廳裏找上衣,丹寧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他的衣服。他回頭看向她,“還買了什麼?”“內衣......”丹寧像做錯事的孩子,眼神避開他的目光,道:“我不記得上一次換衣服是什麼時候了。”喬笑了笑,“樓上有個儲藏室,裏麵應該有不少能用上的東西。”“你打開了?”丹寧驚疑道,“我總覺得裏麵藏了很奇怪的東西。”她眼神瞄著隻穿了褲衩的喬,感到莫名的好笑,心想他不穿衣服時更好看。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忙用杯子擋住臉上的表情。喬放棄了尋找衣物,坐在她身邊的位子,一把抱過她在胸前,臉頰貼在她耳邊低聲道:“這裏很可能是聯盟是總部。”原本滿臉紅暈的丹寧,聽得一怔,問:“你肯定?”“這個紅蠍子我聽宵小說過,是特勤局的圖案,設立在警局內。表麵上特勤局聽命副市長,替市政廳工作,但背後真正掌管這個部門的是聯盟。魯伊斯是政客,他很擅長應付媒體輿論,特勤局在搜救區鬧出這麼大的事,他依然保持沉默,這不太像他這類人的風格。”“你認為魯伊斯沒有出麵回應,其實是他無法對特勤局下這道命令?”喬抱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她淩亂的長發不斷地吹在他臉上。他道:“聯盟不會放心讓任何人管理這座城,他們能將一個人推上這個位子,肯定能確鑿無疑地操控這個人。魯伊斯是身份比較複雜,聯盟要是有更好的選擇,肯定不會選他。聯盟不想落後於時代,隻能將一個更符合公眾期望值的人推上市長之位。我懷疑,聯盟希望的市長人選是杜鴻堡。”“是聯盟在背後要扶持杜鴻堡?”“用一場陰謀登上市長之位太危險了,而且不會長久。聯盟製造外島醫院的爆炸,把所有證據都毀了,多半那時就已經知道大勢已去,魯伊斯及時發覺了。流亡在外的節兀人對柏圭市沒有感情,海立雲垂鎮又勢在必行,這兩個地方的人即使對魯伊斯深惡痛絕,也不太可能轉而支持聯盟。”“為什麼?”丹寧疑惑道,心中閃過幾個不祥的念頭。喬解開她襯衫上的一顆扣子,道:“魯伊斯和節兀、海立雲垂是自己人,聯盟是外人。”“我們也是外人。”喬點點頭,“所以我們隻是暫時待在這,早晚還是要離開。”丹寧眼神失望地看著他,他的手掌輕輕地按在她的胸口,道:“柏圭的擴張,吞噬了太多地方,我們的今天也是他們造成的。”“閣夭沒有柏圭也一樣會完蛋,很久以前就已經被敲骨吸髓,積弱積貧的城市,有什麼能反擊?”喬的一條手臂繞在她腰間,收得越來越緊,丹寧皺著眉抬頭看他。他仿佛又戴上了一張無形的麵具,如磐石,堅硬得沒有一絲紋路,不開化,更不通人情世故。丹寧拍了他一下,又重重拍了他一下,叫道:“醒醒,醒醒啊!”喬回過神來,眼神冰冷地盯著她。“閣夭已經完蛋了,不值得留戀。”丹寧努力站直身體,卻怎麼也無法掙脫開他的雙手,她道:“我們很早就被人拋棄了,我們的父親追逐自己的信仰,為什麼我們不能開始另一種生活?”“在聯盟的監控下?”喬一字一句地問。“他們現在不敢動手,”她道,“堯惠不也是?她和市政廳、聯盟周旋這麼久,她依然沒有放棄過。”“太漫長了。”喬歎息道。“這不是閃電戰。”丹寧脫口而出,“牽扯到這麼多問題的事,沒有一勞永逸的方式。”喬側著臉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道:“你更喜歡這裏?”“我隻喜歡有你的地方。”喬放鬆了手上的力道,修長的手指拂過她激動時眼角浮現的淚花,握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他心裏有種驚奇的感覺,他越來越習慣她在身邊,一想到有天他還是會離開這裏,而她不會跟著他,這讓他感到很不好。這時,門口有人敲了敲門。丹寧跳著腳低吼,道:“我要去換衣服。”說著,又盯了幾眼光著上身的喬。喬起身去開門,門口處站著宵小,他嬉皮笑臉地道:“現在我能進來了嗎?畢竟我還未成年。”樓梯上傳來一聲丹寧的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