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10)(1 / 2)

亥媞大樓。家明木然對著電話看了很久,直到一名特勤局人員將他手上的通訊設備扔到一旁,他茫然地注視著對方,等待被一拳擊倒。方塊A被四名特勤人員夾持住,多米加的情況沒有比同伴好多少,他一條胳膊被利器撕開一道口子,傷口用紗布勉強止住了血,身上都是血。紅桃K終於醒了多來,臉色蒼白發青,怪石在身旁,表情凝重。麒麟被兩人按在電腦前,雙手都是玻璃渣子劃破的傷口,嘴角還在流血。堯惠沒有受傷,社團工作人員圍在她身前,擋住特勤局的人,馬蒂爾被擊中頭部的盧曦身前,大罵:“看看你們幹的好事,這是你們今天的任務?”沒有人明白馬蒂爾到底是什麼目的,從她出現在新聞發布會上開始,事情便開始亂套,她強行要進入醫療室,與社團發生激烈爭吵,堯惠堅決不讓她進入醫療室,態度非常強硬。馬蒂爾很不好惹,她決定要做到的事,沒有人能阻攔她,而堯惠更是堅定的死硬派,雙方隨行人員從爭吵到肢體衝撞,被監聽的特勤人員發現,以此作為理由強行闖入社團大樓內部,在遭到抵抗後,催淚瓦斯、震爆彈扔進大樓內,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衝入社團內部,逮捕了數名社團人員。所有圍在大樓的粉絲被疏散,一部分對周圍環境非常熟悉的粉絲,躲藏在附近便於觀望的建築物內,拍下驚恐的一幕上傳社交網站,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網絡上充斥著暴力衝突的畫麵。大樓內部的情況無人知曉,任何人在看到這些畫麵後都不會抱有幻想。早在好幾年前,就有人預計社團的立場使自己陷入絕境,當媒體更加注重商業的協作,民眾更關注自身的優越生活時,社團的影響力正走向無可挽回的衰弱。連社團的人也知道,隻有在困境中的人才會感念社團存在的價值,當這些人漸漸適應了柏圭,實現了豐富的物質生活,很少人願意承認社團的價值,並會覺得那段困境是自己的恥辱。在屏幕前的民眾看到社團遭此下場,那些平時對任何事件都表示憤慨、譴責的人,忽然變得理智了起來,認為其中另有隱情。於是,越來越多的人懷疑社團這次是不是真的玩大了,畢竟每個關心時事的人隻希望柏圭變得更好,更安全,而不是每天都挑釁政府的容忍度。這是自魯伊斯上台以來,民眾第一次對衝突事件傾向於政府的一邊。一位資深的媒體人悲哀地在新聞主頁上留言,社團的衰弱,是柏圭隕落的開始。網上大部分對這段話表示反對,認為媒體人每天都在杞人憂天,就為了新聞點擊率,甚至不惜製造新聞。一小部分人對這段話表示了支持,認為柏圭變得越來越冷漠,已經不再需要普通人,今後的世界將變得狹隘、極端、單一,安全隱患來自民眾自身。麒麟落寞地瞅了一眼屏幕上的數字,這次誰會來救他們?盧曦額頭一道血緩緩流了下來,昏迷中的她不像平時總是微皺著眉頭,有太多事情需要考慮,像個精算師般計算著每一步策略,這次沒了保護傘的後盾,盧曦也無法自保。家明一步步挪到盧曦身旁,萬一有人衝過來要帶走盧曦,他拚了一條命也保住她,他知道能挽回這一切的人隻有盧曦,特勤局帶走盧曦,他們都完了。“你們,”馬蒂爾指著特勤局的人說,“都出去,這裏有人受傷了,需要治療。”特勤局對馬蒂爾有顧慮,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帶回盧曦,米麥可沒有提到馬蒂爾,特勤局不會聽命馬蒂爾,隻能手下留情。一個看起來像是隊長的人看了看馬蒂爾,盯著盧曦仔細看了一會兒,對著盧曦身旁的同伴道:“不要耍花招,大樓早就被團團包圍,樓頂上都是特勤局的直升機,跟我們合作,盡快解決這件事。”家明憤怒地看著對方,那人根本不搭理他,對其他人揮了揮手,特勤局很快退出了醫療室。馬蒂爾留了下來,堯惠瞪著她,“你出去。”“不,”馬蒂爾堅決道,“必要時,我還有用。”堯惠一怔,“你說什麼?”“我隻想跟你們好好談談,是你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你胡扯。”“現在沒空爭論這些,”馬蒂爾轉過臉去,對著怪石道:“他們情況怎麼樣?”怪石檢查過紅桃K和盧曦的傷勢情況後,道:“不太好,紅桃K的傷勢加重了,他必須靜臥休養。盧曦被彈片擊中了頭部,得盡快動手術。”“你一個人可以做這個手術嗎?”馬蒂爾問。怪石是戰地醫生,他猶豫了一下,道:“如果丹寧在這裏,可以同時進行手術,縮減時間。”每個人都明白,特勤局不會有耐心等上了幾個小時。馬蒂爾試圖聯係上丈夫,信號始終處於無服務區,堯惠哼了一聲,道:“二皮臉沒告訴你社團附近的信號都被屏蔽了?”馬蒂爾不甘示弱地反擊:“哦,我的信號係統無法追蹤,更不能屏蔽,有一種通訊設備就政府特供。”堯惠冷笑地看著她,醫療室裏的每個人都冷漠地看著她。馬蒂爾自知說錯了話,幹咳了幾下,道:“必要時,拿我做人質。”堯惠眼神古怪地看著她,“你到底是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需要得到他們的信任,但我又不希望你們倒黴完蛋,明白了嗎?”馬蒂爾幾乎無理取鬧地說著。她看也沒看任何人,臉上極力裝出鎮定的神情。堯惠疑惑地看著她,馬蒂爾對不幸之事從不關心,她太清楚那種生活的本來麵目,與那些從未經曆過而表現出關愛的人不同,那是馬蒂爾從前生活的一部分。如果連她也看出來情況非常糟糕,那說明醫療室裏的人將遭受難以預料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