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島醫院附近。樂蒂結束了通話,厲鄲從外麵進來,垂頭喪氣,說:“他們準備讓第七區鎖定亥媞大樓為攻擊目標,跟特勤局、警局賭一把。”樂蒂怔了怔,“是誰的決定?”“他們商量之後的共同決定。”厲鄲歎息道。“他們都瘋了,”樂蒂氣道,“盧曦一定腦子被撞壞了,特勤局忠於市政廳,警局現在是魯伊斯在指揮,共歸於盡不正是魯伊斯等的?創始人離去,盧曦一死,保護傘從此為魯伊斯工作,你沒聽錯,是替魯伊斯個人工作,直到死他都是柏圭的市長,他的後人會千秋萬代地統治下去。擴張、集權,最終都是這樣。”厲鄲似有些吃驚地看了她一眼,樂蒂的氣憤帶著某一種無法言說的苦澀,他緩緩道:“柏圭不會變成第二個海立雲垂鎮,不會的。”樂蒂避開了他的視線,隻道:“宵小怎麼辦,我們必須救出他。”“厲允她......”厲鄲遲疑道,麵對妹妹一家三口,身為哥哥的他無法輕易說出那些話,他知道厲允不會回頭,她從小向往柏圭市的紙醉金迷,嫁給家正隻是為了接近這種生活。她愛過魯伊斯,她無法不對像他這樣充滿魅力的男人動心。兄妹之間無需過多的語言,他一直懷疑兩個男孩是否為家正的親生,見家正很寵愛兩個孩子,他從未開口問過厲允一句,他知道她還做過很多荒唐事,自從宵小離開她的那個夏天,她整個人變了。聽到樂蒂隻關心宵小的命,厲鄲不以為然,他沒有作聲,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屏幕。由他改裝過的幾枚機械蜻蜓在空中連接起了一個通訊信號,趁著還未被天眼發現之前,他將信息發給亥媞大樓裏的人。樂蒂檢查了一遍槍械和彈藥,道:“厲允是你的妹妹,我知道你難以選擇,你不喜歡宵小,但我不能看著他死,打贏這場仗,不能沒有他。”厲鄲沒有說話。“我必須得走了,”樂蒂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遠遠聽到她的聲音:“我會盡可能確保母子三人的平安。”她飛快穿越過沙地雜石,見到周圍的樹木漸漸頹敗枯萎,她知道宵小他們就在不遠。她一躍而起最高的一棵樹上,將一塊金屬物高高舉在手上,默念了一遍殺手信條的誓詞,一架經過的機械蜻蜓恰好飛過。樂蒂飛身落在地麵上,腦海中回響著她剛才念的那段誓詞,宵小或許已經聽到了,喬離開警局或任何柏圭市中心的封鎖區域,信號能穿過最薄弱的保護網。她弄明白了一件事,聯盟、市政廳博弈的最大籌碼是薑醫生接管的外島醫院,沼澤地是至關重要的原因,誰能奪得生化武器,誰就能贏得這場戰爭。沼澤地附近。車上的兩個男孩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的母親手上拿著槍,丹寧一步不讓地擋在宵小麵前,問:“你打算當著孩子的麵開槍嗎?”厲允麵無表情,雙眼盯著昏迷中的宵小。宵小在丹寧的後背上畫了樂蒂的名字,丹寧像是看到了一線生機,說:“你向往的生活並未離你遠去,你的孩子需要你。”厲允冷酷的眼底閃現出一絲溫柔,拿著的槍從宵小的頭部移到丹寧,眼神變得古怪,“喬會來救你嗎?”她笑了起來,不等丹寧有任何反應,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說:“我明白琴珍珍為什麼恨得要死了,你很輕易就能得到任何東西,精於審時度勢的小醫生。吳競彙是改變你人生的第一步,你知道琴家父女不好惹,隻有灰溜溜地離開閣夭,跑到柏圭的外島當個急診室醫生。你同情我?我更同情你,你無法改變你自己的命運,最終你還是會像你父親那樣死無葬身之地——”“住嘴!”丹寧驚怒道,不理會宵小在她背上寫了什麼。宵小感覺到了樂蒂愈漸靠近的身影,突然,他猛地推了丹寧一把,兩人隨即滾離厲允的射程。樂蒂衝出林子,對準厲允所站區域射擊,子彈掃中幾架恰好經過的探頭眼,撞毀在地麵上。厲允抱頭而逃,車上的男孩們大聲痛苦。樂蒂落在車門旁,看了一眼車內的情況,男孩們在淚眼模糊中辨認出她的臉,發誓要記住這個人。樂蒂忽然笑了笑,道:“可記住了。”收起槍,回頭看到宵小站在幾步之外,丹寧驚疑地看著兩人。“現在兩個了。”宵小的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眼神看著厲允躲藏的方向。“什麼?”丹寧疑惑地看著宵小臉上神秘的表情,又看了看樂蒂,她點了點頭。“我們要趕在魯伊斯毀了柏圭之前,拿下薑醫生。”樂蒂道。丹寧一怔,脫口而出:“這是送死。”樂蒂看著厲允露出一塊衣角的雜石,道:“你不為了自己,也要想想孩子,魯伊斯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會顧念你和孩子?他對名義上的妻子都不在乎——”“呸!”厲允罵了起來,“賀沫麗的孩子不是他的,至少其中一個不是!你以為戴兮為什麼會邀請前夫去參加她和杜鴻堡的婚禮,哈哈,她是為了趕走馬蒂爾,讓柏圭重回精英財團的手上,你們贏不了魯伊斯,薑醫生是站在他一邊的。”“你確定?”宵小皺眉道,飛快地與樂蒂交換了一個眼神。“至少有三方割據,”厲允從雜石伸出半個腦袋,打量了一眼樂蒂,哼了一聲,“你們是最弱的一環,社團早就該取消了!”“堯惠救了你。”丹寧道。“沒有!”厲允厲聲否認,“這是她和魯伊斯交換的條件,你們都是他手上微不足道的棋子,他真正的對手隻有聯盟,他想要拉攏的從來都是保護傘,第七區已經暴露了,保護傘已經從內部瓦解了,你們還有什麼籌碼?”她笑聲幹澀而刺耳,看到兩個兒子在車窗驚詫地看著自己,她感到一陣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