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小島(4)(1 / 2)

沼澤地附近。厲允將儲藏室內所有的封膠帶都找了出來,黏在門、窗各個縫隙處,兩個孩子坐在床上,看著他們的母親瘋狂地跑來跑去。她看到厲鄲帶著丹寧離開了屋子,客廳的門開著,也許是為了通風,也許厲鄲很快就回來,她忍不住這麼想。生死關頭,為什麼還要顧慮別人?她回頭看著兩個年幼的孩子,為了他們,她可以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意識到這個念頭後,她發覺沒有任何不安,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兩個孩子更重要的。等等,魯伊斯?她嫌惡地拋開這個念頭,要說那一堆混亂賬有什麼值得的,隻有孩子的到來是她唯一不曾後悔過的。儲藏室的一角忽然一亮,她走近一看,是一部備用的通訊設備。她打開設備,在界麵上輸入密碼,她知道厲鄲習慣用的密碼,父母去世的紀念日。通訊器迅速接入信號,她驚訝地看著線上四處傳播的視頻,市中心陷入一片火海,警力嚴重告急。天眼發出黑色警報,摧毀一個個匿名服務器,倒了一波,立刻又源源不斷地湧出新的,天眼調派的無人機、探頭眼對各區域進行毀滅性打擊。駭客放出的節點圖上,一片火海,與市中心的情況相互輝映。她看得目瞪口呆,畫麵切入第七區社區,這片寧靜祥和的近郊高檔社區內,早已成為灰燼。社區上空盤旋著幾架探頭眼,機械蜻蜓低空飛過,昔日的街道炸開一個又一個窟窿,屍體斷肢隨處可見。她曾住過的屋子,已夷為平地。她趕緊跑回臥室,緊緊地摟著兩個孩子,天地之間,隻有還能容納他們母子的地方才是家。她不知該慶幸還是繼續憤怒被宵小挾持到此,這一切誰能預料,隻一轉眼,天翻地覆。這時,通訊器出現異常,一個匿名賬號不斷給她發送第七區的戰況,在一片廢墟裏,她看到一個裝備精良的輕型裝甲車長驅直入,屋頂上的狙擊手分散擊中的火力,與這支部隊打起了巷戰。第七區作為聯盟的轄區,戰鬥力與裝備無法與這支部隊相提並論。看著看著,厲允看出了破綻,狙擊手神出鬼沒在各個意想不到的位置,不管是否擊中目標立刻撤退。搜鋪小隊進入死角,火光四射,拖著被擊斃的狙擊手屍體一腳踹開。厲允不得不轉開視線,深深呼吸,殘酷而血腥的畫麵,乍看像是她丈夫家正鍾愛的某個遊戲。接著,她看到退出死角的小隊人員製服上的血跡,製服不合身地裹著身軀,肩胛位置的縫合線扯開一道,這不太可能是打鬥時扯落的針腳,太幹淨,麵具上的血跡很可疑。她懷疑分散部隊火力的狙擊手混入了這支部隊,鏡頭從吳競彙的側身一晃而過,他十分警覺地注視到,立刻瞄準射擊,鏡頭中斷。厲允倒抽一個口氣,她見過這個人,魯伊斯密友名單裏就有這個人。他的名字不是駭客標出的“吳競彙”,她知道琴奇優將吳競彙介紹給魯伊斯,三人到底達成了什麼協定隻有鬼知道。琴奇優父女的行蹤不定,琴珍珍忽然出現在第七區又消失,肯定不是為了專門去跟丹寧吹胡子瞪眼,她的精明世故掩藏在壞脾氣千金小姐的外表下,利用別人的矛盾、憤怒達到她的目的。厲允很容易發現這類人,同類總是最先發現彼此的。駭客發給她一個鏈接,點進去一看,是一個海岸,海上漂浮著一長排的浮板。霧海重重的海上,若隱若現一座小島的影子,海風一吹,霧海之後的影子小島不見了。她一怔,難道這就是被線上瘋狂討論的聯盟小島?她更驚訝的是,越是兵荒馬亂,線上的活躍度更為驚爆,匿名服務器如繁星般在圖形上顯示,天眼摧毀了一片節點區域,覆滅的區域隨即又被恢複。以天眼的強大攻勢,對付這些零散的駭客本不需要花費多少精力,碰上聯盟與市政廳決裂,保護傘從後門操控事態進程,天眼在互斥的指令中內部耗損極為嚴重。厲允相信很多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即使是天眼也無法將如此密集的節點全部摧毀,匿名基站大多來自邊界之外。忽然,她看到有人上傳了一堆無序的照片,她猜測應該是在邊界之外,她在社團工作時曾去過附近的區域。這一幕,讓她心跳如打雷,邊界外的基站通過社團的救助物資架設,她認出了兩把交叉鑰匙的標識。哈!她就知道聶堯惠不簡單,誰知這麼不簡單,拿市政廳的捐助去建立匿名服務器,再用來支持網絡中的駭客。門緩緩地開了一條隙縫,她沒注意到正進來的大兒子,屏幕上突然出現魯伊斯的全息投影,她嚇了一跳,身後的大兒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她趕緊抱起兒子哄,“別哭,沒事的。”魯伊斯不耐煩地看著母子倆,男孩的哭聲讓他非常失望。厲允轉向他的眼神毫不示弱,隻要他敢說出口試試。忽然,他一笑,“另一個呢?”“在隔壁房間。”厲允繃著臉道。“隻有你一個人?”“是的。”魯伊斯沉默地等她哄完孩子,抱去了隔壁房間。厲允回來時,臉上掛著餘怒未消的神色,道:“什麼事?”“他們去了哪兒?”“我怎麼會知道,”厲允冷笑,“我連孩子都快顧不上了。”“市內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你想待在地下堡壘嗎?”他問,眼神盯著她。“不。”厲允幹脆地搖頭,她討厭任何地下場所,連地下停車庫都她厭煩之極。她道:“你是在關心我們嗎?”魯伊斯沒有回答她的話,模棱兩可地說:“厲鄲替你們安排的這個地方目前是最安全——”“生物實驗室附近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厲允氣得胸口起伏,隻要一想到兩個孩子會感染上有毒物質,想想都讓她發瘋,“你不希望看到我們,我不會求你。”魯伊斯歎了口氣,道:“別這樣,我無法分身來帶你們出去。”厲允默不作聲。“丹寧和厲鄲一起出去了?”他問。“嗯,丹寧吐了口黑血,我哥帶她去找什麼......水潭。”厲允厭倦的說,她不關心丹寧的狀況,她隻想知道厲鄲幾時回來。魯伊斯的眼神一亮,嘴角揚起冷酷地笑意,他知道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