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小島。薇歐拉坐在休矢對麵的沙發上,管家端來茶和精致的點心。她確實感到又餓又渴,上一次進食已經很久了,柔軟的沙發一坐下就讓人想睡覺。她不斷調整著坐姿,提醒自己千萬不要睡著。休矢穿著棉麻麵料的休閑裝,腳上一雙皮質柔軟的便鞋,像個在度假村悠閑自在的公子哥,每天的安排是去哪兒消磨時光,不管在哪兒,身邊總是跟著幾個衣著靚麗的女孩,每一個隻想吸引他的注意。老管家退出了客廳,休矢沏了一杯紅茶,問:“糖?牛奶?”“不,”薇歐拉沒有心情跟他在這裏過家家,“你把我帶來這裏,是為了什麼?”休矢咬了一口三明治,讚道:“真不錯,你不嚐嚐?你喜歡什麼,我讓廚房去準備。”薇歐拉忽然笑了笑,他很懂得討女人歡心,有時像個憂鬱漂亮的孩子,讓女人產生母愛之情。有時像個體貼好脾氣的哥哥,滿足小女生的所有幻想。他遊刃有餘地在角色中切換,比夢還虛幻,卻有種粉色起泡酒的迷人。她了解這樣的人,警局的罪案宗卷裏多的是他這樣的人,薇歐拉有個很奇怪的脾氣,她熱衷擊破那些看似美好的東西,越美好她越不信任,隻會逼得她發瘋似的尋找相反的真相。她也許成為不了一個好警探,但她懂得偏執狂才能生存的道理。她相信休矢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沒什麼不能出賣的人,他生活的世界難以用常理來推斷,他甚至無法歸類為邊緣人,他生活得如魚得水,他可以是任何人。“把我分析透了?”他嘴角含笑道。薇歐拉看著他,她並不驚訝,反而冷靜得出奇。事到如今,似乎誰也不必佯裝真麵目,她甚至感到鬆了口氣,“我隻分析警局的罪案。”休矢笑了笑,沒有跟她爭辯,“我想聽你怎麼分析我。”“難道不是你的粉絲更了解你嗎?”薇歐拉笑了笑,要想從他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隻有試著討好他。“啊,”休矢喝了口紅茶,骨瓷杯擱在桌上,在身旁的位子又拍了拍,“我聽不清。”薇歐拉視線越過他,看到窗外的天空升起濃煙。休矢轉首看了一眼,表情平靜如常,宛如目睹一場毫無意義的煙火表演。“你不擔心嗎?”“擔心什麼呢?”她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到絲毫情緒,在警局的審訊室裏她見過這類人,他們擅長模仿他人,精明地觀察細枝末節,測謊掃描對這類人形同虛設,他們能巧妙地騙過精密儀器。她起身站了起來,坐到他身旁的位子。休矢遞給她紅茶,體貼地問:“三明治,蛋糕?”“蛋糕。”她啜了口紅茶,味道很不錯。休矢將蛋糕切成小塊,送到她嘴邊,她張口吃了一小塊。他用指尖輕輕揩去她嘴角的奶油,吮了吮他的指尖。薇歐拉聞著他身上的香水味,讓人想起香草檸檬的清甜、新鮮,她佯裝歎了口氣。他斜了她一眼,道:“怎麼了?”“我感到不安,”薇歐拉局促地握著雙手,“我占有欲很強,不能跟任何人分享,平時隻好裝作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她垂著頭看自己的鞋尖,一副感到羞愧的模樣。休矢看著她,掌心朝上伸向她,她緩緩地伸手握住,被他一把拉入胸前,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薇歐拉暗暗驚疑,他看起來柔軟、瘦削,男孩氣未脫,勁道驚人。她接受過格鬥訓練,不會輕易被體格強壯的男性嚇到,休矢讓她感到意外,如果她冒然出擊製服他,沒有必勝的把握,而機會隻有一次。他結實有力的手臂纏繞在她的腰間,一隻手在她脊背、肩膀摸索著,他道:“你的骨骼很完美。”薇歐拉感覺他修長的指節在刮擦她的脖子,按在她鎖骨在位置,使她不得不緊貼他胸前。他雙臂收緊,將她擁入懷中,道:“我在警局見過你一次,那天......你抓了個很囂張的小混混,別人都在嘲笑你,等著你無法收場。後來——”“給了他一點教訓。”薇歐拉接口道,她記得當時的情形,那小混混是幫派成員,據說是某個警探的線人,每次犯事進警局最後都無事放走。她剛進警局工作,不知道這些門道,那混蛋輕蔑地調戲她,被她扔進小黑屋裏教訓了一頓。從那天起,每個人都對她刮目相看,上司知道她對嫌疑人動用私刑,口頭上訓斥了幾句,便沒再說什麼。“我真希望和你待在小黑屋的人是我。”休矢輕聲道,呼出的氣一下一下吹在她頸項之間。薇歐拉握著的拳頭掌心上有深深淺淺的指甲印,她放鬆了拳頭,撫著他的臉頰,在他臉上輕輕一吻。他閉上眼睛,表情顯出回味的樣子。她解開他上衣的鈕扣,看到他結實修長的身軀有一條條傷痕,她猜到了是怎麼回事,想重新扣上。隻見他握住她的手,道:“這是真實的。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小時候也被鞭子抽過。”她平靜道。“為了什麼?”“我逃跑被人發現,抓回去抽完鞭子,關了一個星期。”休矢點點頭,握著她的手放在嘴邊,“所以,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薇歐拉心裏一陣狂跳,外表極力保持鎮定,道:“他們對你也——”“他們對任何不聽話的人都這樣,”他開始解她的上衣扣子,尋找她身上的傷口,“抽完再治好,碰上不走運,傷口好了還會再挨一頓鞭子,加深記憶。”薇歐拉沒有阻止他,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背上、腰腹和大腿上,她說:“我討厭夏裝,總會讓我想起這些傷口。”休矢看著她身上的傷口,她整個人都似在發光,他俯下身去,調整身體的位置與她貼合。薇歐拉看了門口一角,一條人影晃了一下,立即退開了。“不,我要在這裏,”她咬著他的耳朵說,“能看到天空,還有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