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小島。薇歐拉隨手扯了一件外套裹在身上,不知為什麼,她聽到有人在喊她,持續不斷的喊她的名字。當她想走近一探究竟,聲音便遠了。她握著手上的咖啡,躺在沙發上的休矢埋在臉熟練,修長的身軀占據了幾乎整張沙發,男孩氣的休矢,瘦削、結實而有力。客廳的門口一陣悉索聲,她知道是管家,老家夥等到現在就為了隨時準備把她從這裏扔出去。她有些好奇,老得像座活化石的管家脾氣倒是不小。“年小姐,您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管家輕輕地走入客廳,收拾完茶幾又走了出去。“請等一下——”她發現早在她開口前,管家似乎已經知道,他恭敬地站在門口處,等著。她說:“那條毛毯來,他會著涼的。”老管家臉上的表情被門的陰影遮住,她沒有費心去照顧老人家的心情,自顧自地說:“晚餐端來這裏,水果我喜歡小紅莓。”說完,她坐在沙發的另一頭,赤著的腳丫子踩在休矢的腳踝處,深情地看著熟睡中的休矢,沒有再理會老管家。客廳的門悄然合上,薇歐拉瞥了一眼,嘴角掛著得意的笑。“隻能你才能做到。”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休矢醒了,赤著身體站在玻璃窗前,窗外風雲詭譎,屋內溫暖幹燥。薇歐拉將椅子上的袍子丟給他,他展臂一接,穿在身上,在腰間隨意地係上,腹部的線條若隱若現。他是個很出色的演員,每一個步驟都是精心安排的結果。她心想,要是她一出生就過著一種與世隔絕的上流社會,她會以為男女之間一旦親密之後就會有愛情。可她早就過了這個年齡,而他,年紀輕輕便身經百戰,無可無不可,隻有在必要時,他會做足全套的戲。聶堯惠會喜歡上他?薇歐拉忍不住想到,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女人會對誰動了心,果真是連自己也難以知曉的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忘了已經過去多久,她肚子早就餓了,隻想洗個舒舒服服的澡,然後好好地睡上一覺。天空中一架飛車駛過,柏圭市內的飛車有限製,通常隻有數量極其有限的市政廳親自批示的通行證才能駕駛,即便如此,也用於急救狀況。公眾在社團、媒體的造勢下,無法容忍富貴階級不斷地占用公共資源,經過一係列大大小小的抗議,市政廳做出妥協。這一事件,使得一些富豪對社團變得十分光火,社團本想見好就收,不想得罪重要的資助人,媒體則不依不饒,逼著二皮臉表態,不然就逼著他辭職。“這條疤是......”休矢撩起她後頸上的頭發,肩頸上有一道疤痕,他低頭輕輕地一吻。“12歲那年,我計劃逃跑,帶著一個比我小4歲的女孩,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母親去世後她無依無靠,我答應她,無論我去哪兒都要帶著她,會好好照顧她......”“後來呢?”休矢輕輕地貼著她的背部,鼻翼刮擦著她的額頭。“計劃失敗了,我們被抓了回去。我被狠狠抽了鞭子,半死不活,她死了,她身患敗血症,被抽了幾鞭很快不行了。聽說她一聲都沒有啃,對疼痛,對苦難,她已經麻木了,唯獨不知道幸福是什麼。”休矢在她下頦摩挲著,指節劃過她纖細的頸項,“你有機會改變這些。”“什麼辦法呢?”她望著天空,霧蒙蒙地一片,厚厚地霧海連陽光也沒得稀薄,海上的天氣千變萬化。休矢沒有回答她的話,他修長的手臂抱著她的腰,“你在看什麼?”薇歐拉對著霧海露出笑意,“魯伊斯炸毀這座小島,我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他鬆開了抱緊她的手臂,坐回到沙發上,打開酒櫃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她仍然站在玻璃窗前,不知從哪兒吹來的微風,撩起她上衣的下擺,休矢盯著她的大腿,灌下一杯酒。她如貓般墊著腳尖坐在他身側,眼神瞄了一眼門口處,老管家隨時都在門口,忠心耿耿地不錯過任何服務的時機。“我能幫你什麼?”薇歐拉又問,他沉默地吞下一口接一口的酒,她把手掌搭在他的膝蓋上。休矢看了看她,“我們去房間。”“好啊,”她道,轉首迎著他的目光,“把我當成聶小姐,我不建議。”休矢真是個出色的演員,他幾乎完美地控製住了臉上的肌肉,掩飾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從小就被教育,想法並不重要,而是要在合適的時機做出最精確的判斷,越懂得給別人要的,也句越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成為明星以後,他無懈可擊地運行這些小伎倆,因此而輕視大部分的人,他們是那麼盲目地願意被欺騙,近乎於虔誠地偽善。一想到聶堯惠,休矢還是會感到隱隱地不安,在杜鴻堡的婚禮以前,他和堯惠見過幾次,如很多工作中的男女相遇,既不戲劇化,也無好惡感,彼此都知道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除了工作上需要借助對方,沒有別的印象。休矢敏感地意識到,在聶堯惠的眼中,他是不值一提的小明星,用美好的肉體吸引大眾的眼球。而她是拯救者,是個英雄,別人無法少了她。他甚至感到氣憤,每次有堯惠或社團的人在場,經紀人、助理便如臨大敵,擔心休矢的怪脾氣惹來麻煩。堯惠異常沉默,她站在人群中,不靠近他半步,無論他說了什麼,踢了什麼要求,她保持著聆聽的謙恭。“你愛上她了?”薇歐拉有些驚訝自己問出了口,她以為休矢這樣的人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什麼是愛呢?”他嘴角不自覺地掛著自嘲。“為了她,你可以背叛你的家族,”她靠近著他,把身體靠在他身上,“一想到,即傷感又溫柔,明明有更多更好的,你卻總是想到她。”“那麼,或許是,”他輕聲道,“這不在我的計劃內。”薇歐拉看清了霧海後的火光,也許離得還很遠,也許一下秒就會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