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小島(17)(1 / 2)

聯盟小島。飛車在停機坪落地,一身酒紅色長裙的女子戴著遮陽帽從機艙門後下來,墨鏡遮住大半張臉,手腕上的限量皮包鑲嵌了一排碎鑽,她最喜歡的粉鑽。一身隆重裝束的琴珍珍輕輕一撫身上的皮草,黑色的水貂皮上裝,踩著細高跟鞋,在螺旋槳刮起的風下,宛如易碎的玻璃娃娃,很有幾分動人的不真切感。琴珍珍麵對姍姍來遲的接待人員頗為不滿,眼神一掠而過,對著走在最前麵的老管家道:“發生什麼事了?”“來了客人。”老管家滿是皺紋的臉上如久旱的山川,看不出表情,卻又充滿表情。琴珍珍挽著皮包走在老管家身後,對著地上的積水皺了皺眉頭。隨行的人員中有人打起了傘,霧海中飄著小雨,落在嘴邊鹹鹹的。“誰?”她問。老管家應了一聲,沒有立刻回答,直到坐上車,道:“休少爺的一位客人——”“待了很久?”她冷冷道,大約猜到了怎麼回事。“有一會兒。”老管家發送引擎,車子緩緩地行駛上小路。“你一直都在?”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未等老管家回答,又問:“其他人呢,怎麼,隻有休矢一個人在?”老管家轉過方向盤,沿著兩排棕櫚樹行駛,海浪聲不斷從車窗外傳來。住處裏海岸尚有一段距離,聽起來仿佛就在咫尺。“薑醫生在島上。”老管家道。琴珍珍好似恍然大悟,語氣誇張地問:“薑醫生是準備倒戈相向了嗎?”“他對魯伊斯的計劃深感不滿,之前因為地下堡壘的事,這次又因為亥媞大廈——”“亥媞大樓被毀,不是正是他們都希望的嗎?”老管家搖搖頭,道:“亥媞大樓內藏有很多邊界外的第一手資料,其中多數地方在柏圭沒有記錄過,柏圭未來的誇張離不開這些資料。”“原來社團是做這項工作的。”琴珍珍嘲諷道。老管家頷首微笑,車子又拐了一個彎,一長排木質鏤空花紋的亭子,大大小小的溫泉上冒著煙,幾隻白兔在草叢裏撲騰,繡球花開滿一路。“聶堯惠進入社團工作後,邊界外的工作開展得非常順利,她帶領的團隊能進入此前從未深入的領地。這對柏圭的未來很有幫助,可她過於理想化,偏偏要跟社團高層對著幹,極力反對信息收集工作,知道天眼會插手邊界外的救助區域,她竟然去尋求杜鴻堡的幫忙。”老管家笑了笑,“幸好沒有得逞。”琴珍珍並不感興趣地點點頭,轉而問:“杜鴻堡是怎麼死的?”老管家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好一會兒才道:“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難道不是因為他背著魯伊斯搞鬼,被他助理炸死的?”琴珍珍直截了當道。老管家的眼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隻道:“這些是傳聞,沒有被證實。”“也沒有被否認過,”琴珍珍頓了頓道,“魯伊斯已經不在乎外界怎麼傳杜鴻堡的死了,神經網絡上有人揚言要公布視頻,聯盟那邊怎麼說?”老管家瞄了一眼後視鏡裏的琴珍珍,沉默不語。“我和父親之間在利益上從不講顏麵,”琴珍珍不客氣道,“他決定支持魯伊斯,躲在地下堡壘不出來,我也找不到他。”“他會找你的。”老管家笑了笑道。她表情不悅地轉過臉看向車窗外,島上的霧海天氣,一切看起來都那麼不真實,仿佛她到的也不是聯盟小島,而隻是某個度假小島,遠離柏圭,遠離權力紛爭。對老管家的回答,琴珍珍置若罔聞,她仿佛看到霧海之中山的影子,連綿起伏,而她還在凹地莊園的豪宅裏。她不喜歡在閣夭城的生活,對凹地莊園的窮奢極欲也意興闌珊,她十幾歲愛上的那個安保,帶走了她生命中唯一的愛,那時的她不惜為了同伴好友對所愛之人下手,真相竟然是她插足了別人的愛情。每當想起喬和丹寧,她感到自己又回到了過去,喬長得有幾分像那個安保,從未有安全感的她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是她最快樂的時候。琴奇優知道女兒闖下大禍,迅速做了善後,她擔驚受怕父親的責罰,他什麼都沒說。她能感覺父親看著她的眼神與從前判若兩人,仿佛她是塊抹布,當琴奇優替她決定婚事安排,她沒有反對。車緩緩停在一幢獨立小公寓前,鵝卵石鋪就的花園內種滿了花卉植物,一簇簇開滿整個回廊。琴珍珍下車後,隨後的車將她行李率先提進了屋內。老管家從車上下來,站在一旁等她。她從手包裏找到煙和打火機,細長粉色的煙夾在塗滿梅色指甲油的指間,“這是我住的地方?”“是的,琴小姐。”老管家恭敬地說。“住到什麼時候?”她橫了一眼對方,“到父親答應你們的要求以前,我會一直被軟禁在這裏?”老管家沒有回答,仍然恭敬地站著。機器人從車上取下了所有的行李,花園的桌子上擺出了新鮮的果汁,雕花的拱形窗台上放置上花盆,繡了精美圖案的亞麻桌布鋪上餐桌。“還有誰來,”她皺眉道,“這裏還有誰住?”“一位年小姐。”說完,老管家推開一步,指揮機器人去內屋各處打掃。琴珍珍一聽姓年,立刻想到了一個人,但又不十分確定。她知道薑醫生曾跟一個姓年的女人有個女兒,那女孩年幼時在海立雲垂鎮生活了一段時間,琴珍珍從未見過,隻聽說過鎮裏一個女孩計劃逃出去,每次被抓回去便是一頓鞭子。休矢也挨過不少鞭子,據說魯伊斯年幼時也是。她想了下厲允帶著兩個生活在又一個海立雲垂般的地方,不禁感到有趣,厲允看似精明、現實,對位高權重的魯伊斯無法抗拒。她撚滅了手上的煙,機器人在老管家的指揮下井然有序地完成任務,她起身走到花園門口。忽然看到一個人影一晃,抬頭一看,正是休矢。他的頭發濕濕的,身穿一套白色休閑裝,沒穿T恤,赤著腳,“嗨,你來了。”“你招待完你的客人了?”她似笑非笑,朝他身後的方向看了看。麵對著棕櫚樹的薇歐拉緩緩轉過臉來,“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