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盟約(10)(1 / 2)

聯盟群島,未知小島。宵小看著厲鄲趔趄地來回在海岸與陸地之間,兩隻手掌上握著什麼東西,小心翼翼地拿給盧曦看。他說:“別去碰那些翅膀。”沒人搭理他,他們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轉眼一看,丹寧的臉正對著自己,她看起來死了很久,臉上卻綻放著不正常的紅光,仿佛還未死透的人留給生者最後一點想念,她看起來很糟糕,吳競彙站在她身側看了一眼,又走開了。他看到喬從岸邊回來,手上拿著一些零件,看起來像船身的一部分。喬明明死了,他傷的比自己還重,怎麼他看起來像在度假?宵小奇怪極了,他試圖站起身去吼那些人,耗費了這麼多時間,他們到底在幹什麼?他厭倦了這場無止盡的爭端,有利可圖者的各派係巴不得大發戰爭財,隻有他們在送命!“你們快把那些翅膀扔掉,快!”宵小竭盡所能地吼出聲,仍然沒有人聽見他,甚至都未回頭看他一眼,身旁躺著的還有樂蒂,她看起來更糟糕,簡直糟透了!盧曦從一堆機械蜻蜓中挑出有用的翅膀,臉上的神情似找到了新的希望,她總是能找到辦法,這一次她又時間重置了?宵小受夠了這鬼把戲,他想起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保護傘開發出一種超體驗的遊戲,玩家可將虛擬世界裏的殺戮、戰爭帶入現實世界,在模擬未來中驗算、避免不可收拾的局麵。聽上去極端瘋狂的遊戲,被媒體圍剿了整整半年,這項計劃最終徹底關閉。可他從一個死在他手下的目標口中得知,保護傘從未關閉這項計劃,也不可能這麼做,雖則是一種遊戲項目,卻無意中開發出一種可以預測未來的算法。保護傘要將這個項目繼續下去,不可能沒有市政廳、聯盟的支持,這將是繼天眼之後最轟動的成就,誰不想一勞永逸地規劃未來?沒有人喜歡不可預測的東西,那是對一文不名者的迷魂藥,精英從來隻看重怎麼瓜分資源分配,偶爾從平民層漏網進入精英階層,足夠作為宣傳蠱惑人心。“你們他媽的不知道這些翅膀會觸發天眼雷達?”宵小氣得跳了起來,這一跳,發覺自己飛了起來。他吃了一驚,難道自己死了,靈魂出竅?再一看,他看到自己的軀體分開了,無數的血蟲子爬滿在軀體,極其惡心恐怖一幕。他直直地看了三秒,才意識到自己的腦袋從砂石地一頭滾向另一頭,他想到從前那些被腰斬的人,身體分為兩截時還未死透,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首異處,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許就像他現在這樣。誰能坦然麵對自己的死亡呢?即使是見慣死亡的殺手。宵小終於回過神來,心想:死就是這樣的。在經曆過最初的驚奇後,他平靜了下來,轉著眼珠子看盧曦他們,那幾個人看起來還不錯,喬就像被修複後還升級一下,盧曦看起來不太好,但比他還是好很多。厲鄲的假肢幾乎看不出來,他飛快地砂石與暗礁之間穿梭,忽然,厲鄲指了指海岸邊,一塊木頭正向小島漂過來,木頭上有個人,生死不知。翅膀在盧曦的手上,逐漸連接在一起,發出微微的熒光,在濃霧中如一團微弱的光暈。木頭甲板上的人是吳少卿,他的臉、胸口上有血痕,胳膊、大腿上被彈片擊中,血流不止。厲鄲探了探吳少卿的鼻息,做了個遺憾的表情。“死了?”盧曦問。“快了。”厲鄲道。喬走近看了看,道:“烤架的狗牌?”他扯下吳少卿脖子上的身份識別牌,奇怪的是上麵除了一連串古怪的數字,沒有身份信息,並非烤架所有。“這是——”厲鄲奇道。盧曦看了一眼,疲倦和傷勢影響了她的視力,她難以看清喬手上的狗牌,直到厲鄲拿給她才看清是什麼。“這是坐標,”盧曦道,“應該就是我們所在這座小島的位置。”“怎麼會在海裏?”厲鄲更是驚奇。盧曦忽然一笑,“聯盟擁有最高權限,他們當然不放心被岸上的人找到他們的位置,所有真實數據都藏在島嶼周圍某個浮標上,天眼即使發覺了一兩小島的坐標,數據也會被篡改。聯盟有一套獨立的網,算法與眾不同。”她頓了頓,似在思考是否要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喬與厲鄲相視一眼,似已料到她將說出的話。“是的,由創始人親自設計,初代神經網絡,無限權限。”盧曦輕聲歎了口氣。“他傾向聯盟?”厲鄲問,他必須從盧曦口中得到證實,他一直對此心存疑惑。盧曦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喬,她知道他們的懷疑,道:“創始人來自一個龐大的家族,他為了與家族保持距離,最初的想法是要將聯盟孤立於海上。市政廳與聯盟的矛盾無法解決,也不可能有人真的想解決,每次的爭端都是權力的誇張,保護傘保持中立的姿態不僅是權宜之計,也有足夠的底氣這麼做,這跟媒體、社團那些組織不同。”“後來發生什麼了?”喬問。“聯盟重組了,”盧曦苦笑道,“這些都發生在我進入保護傘之前,他一個人孤軍作戰。我知道的是,他再繼續這麼做,保護傘會被瓦解。”“他的家族也不能救他?”厲鄲道。“怎麼可能?”盧曦失笑道,“他們巴不得他完蛋,他擋著聯盟、市政廳的路,可他們又不能沒有保護傘,在無法確定能吞並另一方之前,他們必須借助外力壓製對方。這次海上盟約如果進行的順利,保護傘必將不複存在。從今而後,不需博弈,隻有一派當道。”宵小聽著他們的對話,心想無論哪一派當道,柏圭也會成為閣夭,製約的阻力不複存在,權力被集中,多可怕。“柏圭走上了閣夭的命運。”喬道。“創始人離開保護傘,徹底不管了?”厲鄲問。盧曦沒有立刻回答,她望著還未死去的吳少卿,吳少卿眼神冷漠地看著他侄子,轉過身去。“他在聯盟總部。”她攤開手掌,連接的翅膀振翅欲飛,她輕輕點了一下,翅膀立刻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