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待旦(1 / 2)

聯盟小島。米麥可下了飛機後,與隨行人員進入會客廳,早已等在會客廳外的妻子馬蒂爾,身著一身晚禮服,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金色的眼影一閃一閃,楚楚動人。她看見丈夫走在助手們後麵,西裝領帶打歪了,他習慣性扯了扯,一抬頭,夫妻倆恰好迎上彼此的目光。見慣大場麵的米麥可忽然笑了笑,麵對這位年輕的妻子,他心裏掠過無數念頭,對著隨行人員揮了揮。幕僚長低聲道:“談判還——”“不礙事,你們先去,我一會兒過去。”米麥可支開隨行,徑直走到妻子身邊,仿佛兩人隻是剛放下電話,他笑著道:“我帶了些東西,一會兒你拆開看看。”馬蒂爾也笑著點點頭,默契地什麼也沒說,兩人臉上的表情如沐春風,像對恩愛的夫妻那樣,挽著手走到會客廳的另一頭。這時,馬蒂爾低聲道:“見到我很失望吧。”“夫人,你怎麼會這麼說?”米麥可臉上保持著微笑,口蜜腹劍地兵來將擋。“聯盟和市政廳終於談判了,我沒死在這裏,戴兮怎麼跟你複婚呢?”馬蒂爾笑得甜美動人,挽著丈夫的手加重了力道。米麥可身體肥胖,多走幾步路便大踹氣,這會兒被妻子這麼拽著,又加重了重量,頓時覺得呼吸急促。他臉上的笑容不變,這裏到處藏著攝像頭,他處處小心地避開著。“我親愛的夫人,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米麥可眼神充滿愛憐,馬蒂爾感到脊上一陣冰涼,仿佛有人背後給她一刀。丈夫麵不改色地看著她,低聲說:“螢光蟲在你頭頂上方。”馬蒂爾知道這玩意不好惹,看似一手就能捏碎,能對人體進行全方位掃描,隻要有足夠多的螢光蟲,大活人也能拆卸成一堆骨骼。螢光蟲是天水診所的得意發明,微不足道的螢光蟲能摧毀強壯的軀體,從而成為聯盟的機械傀儡。她從未親眼見過,跟隨米麥可的這幾年,她聽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她控製住了內心的怒火,嘴角保持著職業微笑,她的模特生涯教會她不少有用的東西,譬如如何笑吟吟地破口大罵,與名媛們笑裏藏刀地過招,心裏恨不得對方立刻被爆頭。“我親愛的丈夫,小島上太無聊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她笑著看了看指甲油,精美的圖案來自某位名媛太太的手藝,老管家抓狂地供太太們拆遷,調派各類物質上島。米麥可笑得一臉溫和,兩人拉著手走到一處水池前,水池台放著一瓶新鮮嬌媚的花,大約是剛采摘下來的。他說:“這花要澆水了。”說著,打開了水,任由水不斷地流出來。馬蒂爾適時地湊近幾分,隻聽他道:“不會這麼快離開小島的。”“為什麼?”她隻覺笑得嘴角酸痛。“市長還有沒處理完,他要等手上的籌碼足夠才會開出條件。我猜嘛,”米麥可輕輕拂過她耳邊的碎發,說:“他不能離開柏圭,鐸圖背後不知有誰在支持,很可能是聯盟和鐸圖合謀逼他下台,保護傘現在是堅定的中立派。聯盟把我們扔在這裏,隨時會在柏圭進行軍事幹預,那時會無法收拾。”馬蒂爾如墜入冰窟,她心想鷸蚌相爭,保護傘等著漁翁得利,聯盟和市政廳怎麼可能上當,即使有鐸圖在其中挑釁,也不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凹地莊園如果沒有被毀,這些被留在小島上的名流們大可收拾東西避居,可凹地、閣夭城都已被毀,海立雲垂也化為灰燼,這些人再神通廣大,一時之間也來不及收拾逃走。在她看來,這些名媛、名太太日常勾心鬥角,但要真因為逃跑而失去這層關係圈,沒有人會安心過往後的日子,他們習慣抱團,享受紙醉金迷的無聊,還得有足夠的觀眾來欣賞他們,滿足他們的虛榮心。“把你也作為籌碼抵押在這裏了?”馬蒂爾嘲諷道。米麥可陪著笑,滿臉寵溺的神情儼然是個疼愛妻子的好丈夫,道:“他的妻子在鐸圖手上。”“賀沫麗?”她極力控製住聲音中的怪異。“還有戴兮,”米麥可語氣平靜地說,“以及厲允和兩個孩子。”“那兩個私生子,”她想了想,“真的是魯伊斯的孩子?“他肯定讓人做過鑒定,不然怎麼會冒這麼大的風險?”米麥可將花瓶裏的水倒掉點,又重新裝了些水,說:“他掃除了海立雲垂所有的障礙,無有就成了他最大的問題。”“他還怕沒有孩子?”她似笑非笑道。米麥可臉上的表情變得曖昧而古怪,道:“他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他對天水診所的實驗不感興趣,對保護傘非常提防,這兩個孩子就是他的命根子。”“還有這種事......”她小聲咕噥了幾句,道:“賀沫麗的兩個都不是他的?你這麼肯定?”米麥可瞥了眼妻子臉上的幸災樂禍,私生子在上流社會太普遍了,魯伊斯自己的身份來自也疑點重重。經過這個暴亂後,柏圭人變得越來越現實,地位和權勢才最實在,至於出生不再像過去那麼重要。魯伊斯坐上市長的位子,知道家世背景的重要,他並不願柏圭變得太“隨性”,在後繼者上,兩個孩子變得尤其重要。“修法?”馬蒂爾忽然道。米麥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遲疑了一下,堆著笑道:“親愛的夫人,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知道柏圭會翻天覆地,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改回去。”她眼神犀利地注視著眼前這張肥臉上的細致表情,說:“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不知道。”二皮臉市施展開他的拿手好戲。“你同意他這麼做,是不是?”她步步緊逼。“夫人,你想的太多了。”“啊!”她笑了起來,“親愛的,你談妥了條件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米麥可拿張癡肥的笑臉上,隱隱地感到背上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