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惠對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半信半疑，他太年輕，太藏不住事，聯盟小島上接連發生潛伏身份者，聯盟的保衛係統看來出了不小的問題。莫雷意識到了她的懷疑，他知道要讓社團的聶堯惠相信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還是比其他人有更高的概率。“你認識宵小、喬？”堯惠問。莫雷點點頭，眼神不時瞄向門口。她道：“你能支配的時間不多，不如長話短說，我憑什麼相信你？”“丹寧沒有死，救起她的無人機是我溜進機房重編了程序。”說著，他朝著門口走去。“你要怎麼幫他們？”莫雷眼神古怪地打量了她一眼，起先她隻是疑惑地看著，突然她臉漲得通紅，她明白了莫雷的用意，羞憤道：“你真看得起我。”莫雷眼神異常地認真，低聲道：“他們也不會輕易相信我，但會相信你，能引領他們攻入小島的人隻有你了。”“什麼？”堯惠極力控製住語氣中的驚訝，“到底怎麼回事？”莫雷臉上一掠而過曖昧的神色，正色道：“他們所在的位置很可能是幽靈潛艇出沒的海域，據說幽靈潛艇守護的區域是節兀毀滅前倉庫所在地，後來收歸凹地莊園。但從未有人見過倉庫中的東西，柏圭的精英們堅信凹地莊園在短短十年左右的時間能建立如此完備的‘空中樓閣’，節兀失落的倉庫不是空穴來風。”“你到底是誰？”她問，看著他隨時打開的手正握著門把手。“如果喬問你，你告訴他，樂蒂召喚殺手組織已被受理，讓他們準備好籌碼——”“什麼籌碼？”不等她進一步追問，莫雷一腳跨出了房間門。在換班的機器人來之前，莫雷在走廊上轉了幾個彎，從安全梯下樓，樓梯一直抵達庭院外的木棧道。這個距離正好，即能與堯惠保持信號的連接，又能在節外生枝時及時脫身。通訊器啟動後，屏幕那頭的堯惠緊張地看著他，道：“怎麼救他們？”“休矢在談判桌，老管家正在清掃嫌疑人。跟隨盧曦一起登上小島的樂蒂和厲鄲在醫療室的地下室，不會有人替他們治療，談判結束之前他們會一直被關在那裏，也是目前監控等級最低的地方。”“他們......還有救嗎？”莫雷點點頭，道：“你想辦法進入醫療室，腎上腺素和大量的救命藥物你盡可能拿走。”他想了想，又道：“我想辦法讓老管家忙起來，你找到他們後從懸崖方向走，那裏有人能幫你。”“誰？”“丹寧，她沒死，另外還有麻球、薇歐拉和琴珍珍。你們現在都在一條船上。”“琴珍珍可不好說，”堯惠沉下臉，道：“麻球為了他的朋友而來，沒有找到人，他會幫忙？”“告訴他，能救林科的人隻有我，麥秸闖了大禍，她的失誤大亂了整盤計劃，要她來祭旗。”堯惠怔住，隻見莫雷嘴角微微揚起，才確定他是在開玩笑，她知道莫雷真的會這麼做。她道：“你一個人能做到這些？”“不然呢？你以為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島，是為了睡人？”說完，他立刻掐斷了信號。他知道堯惠會氣得半死，自從知道麥秸被老管家的手下帶走後，他大為光火。擅於謀劃的莫雷被這些人拖了後腿，代價將是整個殺手組織的滅頂之災。他尚未想好怎麼通知清道夫，老管家對麥秸動用極刑，她把閣夭黑店、殺手組織的秘密和盤托出，隨便其中幾件事，那老家夥一定能飛快掌握全部。市政廳與聯盟、鐸圖部隊的戰爭，將把常年藏匿在界外的殺手組織牽連其中。樂蒂發起的召喚被受理後，越來越多藏在暗處的殺手成員參與這場暴亂，試想誰會放過這個機會呢？他們都是一群來自支離破碎人生的殺手，有的人為錢，有的人習以為常殺戮的生活，更有人是為了節兀的倉庫。莫雷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知道是老管家派出的巡島小隊，主要由機器人組成，機械蜻蜓在島上居住區域不得使用，螢光蟲小範圍地搜查、追蹤。他打開身上的幹擾器，海上風雨欲來，信號中斷是正常現象。他躲在低處，從木棧道跳下後一路向水流低處走。林科被從居住區域帶走後，多半被帶去了瀑布後的水牢。那裏曾是關押告密者的死牢，老管家把人扔在那裏後極少去拷問，老家夥喜歡看人慢慢受盡折磨，死無全屍。瀑布的水不斷衝擊之下，餓死、淹水的軀體露出白骨，水中的各種魚、蝦喜歡腐肉。老管家特地圈養的一種以腐肉為食的魚、蝦，剩下的骨骼他不會浪費，讓機器人拆卸下來堆在島外的礁石上，擺出詭異的造型，路過的巡邏船隻一看便知多了哪些。不知在水中走了多久，莫雷從一塊石頭底下拿出潛水的氧氣麵罩，一共兩套，他戴上其中一套，將另一套背上背包。有那麼一會兒，他想象了一下老管家得知服務生無辜失蹤，是立即搜島，還是上報聯盟總部請求增派人手。在潛入深入區域前，他想了一個答案，老家夥會死撐下去，眼前一切以談判為重。聯盟總部不見得會立即增援，很可能將談判中斷，對聯盟群島周圍的防禦係統進行徹底的調整。這不僅會讓他過去幾個月的心血化為泡影，還將暴露所有潛伏在小島上的殺手成員。老管家無法抓住嫌疑人時，他會下令將所有服務生投入水牢。他以前這麼做過，現在依然會這麼做。莫雷水下十幾米深處，發現一些人體骨骼，再往下還有更多。他打開了頭上的燈，海底的珊瑚樹上似有一件紅色裙子，他看到了骨頭，沒有頭部，紅裙在燈光照射顯得詭異、神秘。他想起來，紅裙的主人或許是鐸圖的妻子......鐸圖失蹤後，他的妻兒被轉移過很多地方，無論在哪兒都是囚徒。聯盟預料到鐸圖絕不會善罷甘休，但他有個致命的軟肋，他深愛他的妻子，於是聯盟裏有人出麵替鐸圖的妻子安排了非常體麵的婚事，隻要鐸圖看到前妻過得比從前幸福、快樂，他會離開。可誰也沒想到，那女人以這麼決絕的方式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