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提議,光秀當然是得拒絕的:“正如家康殿下所說,世人多有訛傳,那左馬介是我遠親族侄,身材是高大了些,但由於他是養馬官,所以所謂身高九尺,自然是騎馬時算的……”
“噢……”信長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騎著馬才九尺啊,那我也勉強能到了……連平八郎騎馬都勉強能到六尺半吧?”最後一句再次嘲諷。
本多忠勝臉色通紅,大叫道:“在下是步將,不騎馬!”
“哦,那活該你矬了……”
“遠親族侄?此言貌似不實吧,我聽說光秀殿下連女兒都嫁給了那個左馬介呢,就是曾經嫁給荒木村次的那個……似乎叫阿綸的吧?”源虎若卻似乎有些窮追不舍,似乎想刻意找光秀的茬。
而且以他小姓的身份,居然敢對身為重臣、並擔任了朝廷官職的光秀如此咄咄逼人,按常理來說,被打死個十次八次都死不足惜的……
不過可惜,有信長縱容,光秀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阿綸她……”光秀忍著屈辱剛要辯解釋,卻又被信長打斷。
“行了,虎若,這種事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算不得什麼,阿市不也嫁過人嗎,還不是和你滾了床單?豪族的女人,無非就是這種宿命……”信長再次發揮傻瓜天賦,開始自曝家族黑幕。
信長口中的“阿市”,指的是他的胞妹織田市,有著戰國第一美人之稱,之前曾由於政治聯姻嫁給了近江大名淺井長政,後來長政的領地小穀城被信長攻陷,長政本人也切腹自盡,逼死了妹夫之後,阿市就又被接回了織田家。
但信長的話還是讓光秀出了一身冷汗:果然,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信長的嚴密監視下,好在自己按照左馬介的吩咐,一向謹言慎行……
話題有些跑偏,光秀趕忙指著剛端上來的“魚膾”道:“殿下,此乃琵琶湖內時鮮鮭魚,是一早由漁夫剛剛捕撈上來的,肉質柔嫩鮮美,請品嚐!”
信長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哦?是嗎,那確實值得嚐一嚐……”說罷夾起魚肉,蘸著調料送入口中。
這時,一名小姓突然跑進來,從側麵繞到信長身後,跟源虎若低聲耳語了幾句,最後遞上一封書信,看製式,應該是一封加急的軍報。
源虎若在接過軍報後,很自然的打開封印的火漆,自己先看了一遍,而對於源虎若如此做派,信長卻是毫不在意,自顧吃著桌上的“魚生”,還開始主動張羅喝酒!
這也讓光秀再次心驚:“館主殿下(信長得勢後開始刻意抵製倭國朝廷的官職,四年前就已經辭去‘右大臣’一職,並拒絕‘征夷大將軍’的任命,所以他的屬下很多會尊稱他為‘館主’,意思就是安土城之主)果然已經被源虎若完全控製,不但毫不計較他的逾禮,就連軍國大事都已經被他完全壟斷……”
然後就看源虎若湊近正在大嚼生魚片的信長跟前,低聲說了幾句,並把軍報遞上。
信長臉色頓時陰沉無比,一把搶過軍報,光秀忍不住問道:“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還沒說完,就見信長“噌”的一下站起,抓起盛魚的盤子,連軍報一起劈頭蓋臉就朝光秀砸下:“八嘎!什麼時鮮鮭魚,簡直臭死了!臭不可聞!”說罷一甩袖子,轉身氣呼呼的離開。
光秀被砸了一身魚肉,卻敢怒不敢言,撿起軍報看了一眼,大體內容是:“毛利輝元親率數萬騎與我對陣,欲救高鬆,兩陣距離約十町,如能得到禦勢禦合力,則西國於當年中悉歸於幕下之事,如在掌中……”最後落款是羽柴秀吉。
簡單說,這是一封求援的軍報,意思就是身為“山陽道軍團主大將”的羽柴秀吉寫信來,說我打高鬆城受挫了,毛利家攢了一波兵,準備跟我剛正麵,我剛不過,但暫時還能挺住,如果主公(信長)你能帶援兵來禦駕親征的話,那麼咱們肯定能團滅他,甚至可以趁機拔塔上高地,直搗主基地,但你要不來,輸了就別怪我了!
很顯然,剛跟客人吹完自己“天下布武”多牛逼,就來了封求援信,讓信長感覺很沒麵子,於是光秀就成背鍋的了……
宴席不歡而散,光秀心事重重的返回宅邸,正看到自己的女婿在宅院內等他。
光秀揮退左右,歎了一聲剛要說話,就聽斯內克先開口道:“散的這麼早,如果沒錯的話,是秀吉的求救信,讓信長發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