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賭城的宿命(2)(1 / 3)

我想我的決定沒錯。我現在不覺得要迷路了,Las Vegas竟然是我的幸運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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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吃Paris的自助餐,隻在麥當勞裏湊合了一頓了事。

吃完飯,我們急急火火地趕回旅館。桐子好像有點兒坐立不安的。我問他怎麼了,他說剛剛輸了錢心裏不服氣。我說那幹脆再回去賭,反正林老板至少還要一兩個小時才能到,再說大家都有手機,不會聯係不上。

桐子白了我一眼說:幹嘛要跟他聯係上?走吧,非把今天輸的都贏回來!

我隨他逞能,我看著好玩兒。

於是我們又回到Paris。可這回他興致顯然低了不少,心思好像在十萬八千裏之外。我跟著他東晃晃西晃晃,小腿肚子有點兒發酸,我說你丫到底賭不賭?他理直氣壯地回答:賭呀!說著就湊到一桌兒21點兒前站定了,認認真真看著牌桌兒。可那桌子的所有座位都坐滿了,並沒有空地方。我說你丫真想玩兒,幹嗎不找個有空的桌子?

桐子沒理我。正在這時,坐在他跟前的中年人歎了口氣起身走了。看那架勢是輸了不少。我推了推桐子的肩膀讓他坐下去,他有點兒猶豫,突然有個小個子的白人老太太湊上來,拍拍桐子的肩膀兒說:

“May I? ?(可以嗎?)”

這白人老太太瘦得出奇,皮包著骨頭,鼻子上架著巨型的老花鏡,鏡片兒後麵倆眼珠子好像比雞蛋還大。

桐子索性閃身。老太太嘻嘻笑著坐下去,顫顫悠悠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籌碼兒,全部堆在下注的小圓圈兒裏。

這得有好幾百刀,一次就全壓上了。我跟桐子都把眼睛睜大了。老太太卻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回頭衝我們一笑,露出一雙白得出奇的門牙,顫悠著下巴慢條斯理兒地說:

“別擔心,我輸不了!”

莊家開始發牌。老太太拿到一張K,又回頭衝我們擠了擠眼。

第二張是紅桃五。湊起來是十五。莊稼亮出來的竟然也是一張K!我和桐子對視一眼——看來老太太形勢不妙!

老太太卻仍麵帶微笑,好像畫像上印的人,就算畫紙燒著了,她也不會著急。

在老太太前邊兒的兩位賭客都要求添牌,結果都暴了。

老太太示意莊家添牌。一張A,又是一張A!一揮手,不再要了,動作果斷至極。

不過才十七點。哪兒來這麼大把握呢?

莊家亮了牌,另一張是也是五,一共十五點兒。莊家按規矩又抓一張。是張七!莊家爆了。我跟桐子同時低聲驚歎,老太太卻仍不動聲色,保持著同樣的微笑,慢慢兒地把大把的籌碼都收起來,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對桐子說:

“現在輪到你了。”

桐子搖搖頭。我想他心思根本就沒在這上頭。我倒是對老太太有點兒興趣,我問她:“您運氣這麼好,幹嗎不玩兒了?”

老太太笑道:“這跟運氣無關,是眼光。”說罷衝我眨眨眼,問道:“你不想玩嗎?”

我笑道:“您不是說靠的不是運氣而是眼光嗎?您的眼光一定告訴您不要再玩兒了,那麼我為什麼要再去無謂地冒險呢?”

老太太哈哈一笑,剛才還跟雞蛋似的眼睛,這會兒拉成了兩條長長的縫兒,幾乎一直伸到太陽穴了:“聰明的年輕人!這麼說你是相信我的眼光了?”

“我最好相信。您不是剛贏了一百塊嗎?”

“好,那還想相信我一回嗎?讓我告訴你以後將要發生的事吧?”

老太太伸手到提包裏一摸,立刻摸出一副撲克牌來,動作熟練極了。

我明白了,她是專門給人算命的。這讓我有點兒失望,立刻對她信心大減。我問她:

“您是吉普賽人?”

“哈哈!年輕人,不是隻有吉普賽人才會用紙牌算命的。我和他們不同,我用普通的紙牌。”

我猜她是Psychic。電視裏常看見這種廣告,一個披頭散發神神叨叨的女人,信誓旦旦地玩弄紙牌。畫外音是各種認識吹噓她算得有多靈,鼓勵大家都拿起電話,別心疼一分鍾兩塊九毛九的電話費,讓她給指點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