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氣氛可真的是詭異。整個屋子裏麵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我一直不願意抬頭,我隻願意靜靜的聽著對麵這個男人的呼吸聲,他的心跳聲,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我覺得安全。
我到底是有多久沒有見他了呢?一年,或者更久,隻怕是在我的心裏他已經離開我幾十年幾百年了,而他的氣息早就在我離開的那一瞬間就荒蕪了。我看著自己的手臂,還算晴朗的光線從窗戶上投射了過來,照在了我的手臂上,留下了明明暗暗的光線,一如我那顆明明暗暗的心。
枯木逢春,我從來沒有想過用這個詞語來形容我自己的感覺,但是現在確實是這個樣子的,我見到他就是這麼覺得的,在我見到他的一瞬間,我那已經荒蕪的情感,我那已經沉寂多時的感動,就這麼如同洪水一樣撲了過來,怎麼也擋不住。
我歎氣,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是喜歡?是依賴?或者是愛情?我真的不明白。我隻是忽然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我似乎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了。他的哭他的笑,他的一切都變成了一根刺,深深的插在胸膛的左邊,一碰就疼。
“林凡,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一首詩嗎?”江若然的聲音就這麼傳了過過來,他的聲音裏有著淡定,有著寬厚,有著在我們初次見麵那個下午的溫暖。
我抬頭,看著江若然,微笑:“記得,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然後念出了這整整一年中我念過無數次的詩句,它早就已經刻在我心裏,刻在我的靈魂裏。
“風箏需找它的線,線尋找她的指尖,指尖尋找他的臉,她尋找他的出現。找了好久,飄了好久,我們相愛好不好?”
“我隻有這樣簡陋的火苗,我能照亮的空間很小,我擁有的隻有一角,世界給我的關注很少。我可以做的,是在打開夜晚的時候,隻限於一人的燃燒。點了好久,亮了好久,所以相愛好不好?”江若然也跟著我輕輕的念了出來,不過他的聲音一直是低低的,小聲的,如果不仔細聽,你甚至聽不見他在說話。
我看著江若然,臉上的笑容帶著一些潮濕:“有一天你會擱淺,有一天我會蔓延,以一種仿佛注定的局麵,以一種看似低調的姿態,彎腰靠近我一點,碰觸你的腳尖。綠了多久,生了多久,還是相愛好不好?”
江若然也抬起了頭,他看著我的眼睛,他的臉上帶著一種類似微笑的奇妙表情。那是一種讓我忍不住就深深陷進入得表情,我就這樣看著那樣的表情繼續的念著:“被剝落的牆麵,被遺忘的留言,被荒廢的地點,被錯過的時間。走了很久,跟了很久,停下來相愛好不好?”
江若然隻是不說話,忽然他慢慢的念著:“如果錯過了這個轉角,如果我還是向下走,你還是往上走。如果接受了命運的玩笑,如果我還是不回頭,如果你還是不低頭,如果這個答案我們還是不揭曉,如果這個事實我們永遠不知道。想了很久,還是要開口,我們相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