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思不老 青山卻白頭(1 / 2)

“你當真不後悔麼,大師兄?”等到騎在小白馬上的人影消失在視線裏,瑗紅姑娘走近南宮梓晨,輕聲問道。不,那哪是什麼瑗紅姑娘,分明就是南宮梓晨的小師妹,媚兒。

“不後悔,隻要她是安全的。”南宮梓晨依舊沒有收回視線,呆呆望向那已經沒有故人的大路盡頭。

“師傅隻是說她有劫數,又沒說她一定會死。更何況師傅的初衷隻是讓你保護好她,你這樣以己身代她受劫,師傅定然不會同意。”媚兒一臉著急,試圖阻止自己的大師兄。

“你不用告訴師傅,就行了。如果我活不過此次劫數,師傅的氣自然也會消了。”南宮梓晨倒是一臉的風淡雲輕。

反正呢,現在他隻要一心一意去對付這兩個妖怪就是了。最大的能使自己分心的那個人已經不在眼前,一切都是小事。

“師兄,當真除了她,你什麼都不在意?”

“也不是,隻是她是最在意的那個,是唯一可以用我生命去換的東西。”

“那我和師弟呢,在你眼中算什麼?”媚兒一副不可置信的口氣,其實更多的是失望,心痛。

“媚兒,這不一樣。我也可以為你們而死,但那是為同門情誼,我為她而死,是因為我愛她。”

媚兒已經不想問下去了,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逍遙觀的小醫師有什麼好,值得自己寒冰一樣的大師兄動了心還不算,還要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從來未說過愛字的他,麵對她時,愛來的何其容易。

本來自己是要回到萬妖宮,安靜等大師兄回來的。可是有一天與師傅閑聊,師傅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說紫萱將有大劫,希望自己的傻徒弟不會做出什麼過格的事。她再三追問下,才知道師兄將要麵對的兩個妖怪,曆經千年修煉,本來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要為紫萱曆劫的。當時聽到這裏,自己就坐不住了,大半夜瞞著師傅,披著夜色一路趕到師兄身邊。

第一件事,師兄就要她化身瑗紅姑娘,讓紫萱離開。

她不同意,這本就是紫萱的劫數,落在旁人身上,不知道要怎樣的厲害,師兄修煉這麼久,也不是不知道,曆劫之人自身的劫數,相對於他人,有時候便是滅頂之災;雖說師兄的修為是極高的,可是憑著小女孩的直覺,她還是覺得,既然師傅都這麼擔心了,這妖孽肯定也不是吃素的,修為再高,恐怕也是很難抵擋,她不想師兄以身涉險。

然而,幾天下來,她的心意有點動搖了,因為她從來沒看見過這樣的南宮梓晨,脆弱的像是泥娃娃,他連死都不怕,卻怕他僥幸活下來,一心想著的那個人,已不再需要他。

不幫他,讓他獨自麵對一切,媚兒覺得,她會恨自己一輩子。所以她要來告訴南宮梓晨,她同意了。可是遠遠的她就看見師兄坐在青石板上,涼如秋水的月色在他的身上,灑下的斑斑點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憂傷,不願意打擾他,媚兒就這麼離得遠遠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對不起,紫萱,我隻能選擇以這種方式保護你,如果我可以活下來,我會在天姥仙山繁花盛開的時候回到你的身邊,和你道歉,繼續守在你的身邊,給你未完的幸福;如果這場劫難注定是你和我的終點,那麼請你就像今天一樣,在以後的人生裏決絕的不回頭,永永遠遠忘記我的存在,開心驕傲如以前。

南宮梓晨突然發現,所有的言語都是這麼蒼白,那個現在已經熟睡的容顏,是自己身上最致命的弱點。他的腦海裏翻來覆去隻有這幾句話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還有多長時間。

可,按照他的意思送走了紫萱,他也沒有快樂起來。

媚兒看著師兄這樣,心裏很不是滋味,這紅塵俗世中,原來真的隻有情最難解,它不對等,不是你以為的付出就會有結果。

媚兒側頭看了一眼南宮梓晨,心裏歎了一口氣,師兄這深情而孤獨的目光,這一生,恐怕都是屬於這女子一人的了。現在的自己,才明白師傅為什麼不攔著師兄了,因為,師兄的劫數,自打他遇見紫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了。

看著師兄落寞的眼神,媚兒似乎頓悟了一般,原來,想要師兄幸福的方式很簡單,隻要自己放開手,讓紫萱陪著他,就好了。然而,怎麼這麼難?這麼多年,仰望他已然成了一種習慣,都上癮了,要戒掉這樣慢慢蝕骨的情癮,要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