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與不安我熬過了一夜。
不知不覺中天亮了,不顧醫生的勸阻,我堅持要陪白璐一起去做CT。一個小時以後,檢查結果出來了,隻聽見醫生的嘴裏冷酷的吐出了兩個字“腦瘤!”。
霎時間我的血液凝固了。
天地之間再沒有值得我關注的事情了,為什麼我深愛的人會遭遇如此的不幸!她甚至不確定我是愛她的啊,一時間悔恨、愧疚,連番徘徊在心頭。我不敢想象怎樣去麵對蘇醒過來的白璐。
看著白璐靜靜的躺在病榻上,呼吸平靜而沉穩,就像睡著了一樣。可誰會想到罪惡的病魔正在吞噬著眼前這年輕而美麗的生命呢?茫然中我來到了醫生辦公室,我懷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希望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年輕人,雖然很不幸,但是我們不得不告訴你,這位女士患的是惡性腦瘤。這種疾病目前世界上還沒有治愈的辦法,尤其是中晚期的腦瘤情況就更糟糕。”
“那還有沒有希望呢?”醫生似乎不忍心看到我絕望的目光,“目前能夠使用的唯一的治療方案就是手術,但是白女士的腫瘤已有擴散跡象,而且生長的位置也不是很好,手術也隻有不足百分之五的把握,所以我們的意見是保守治療……”
我聽不清醫生後來說了什麼,靈魂在空中不停的飄舞,找不到依靠。知道此刻我才知道,我是深愛著白璐的,盡管相識不過數個禮拜,但從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確定我們之間會發生些什麼。直到她出現在機場大廳,出現在我疲累的身軀前,我的心狠狠的跳動,它先被眼前的女子征服了。
病房裏,我坐在白璐的床邊,顫抖的手不停的撫摸著她清秀的麵龐。無助的情緒充斥著我的全身,我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沒有辦法給與白璐活下去機會。“也許半年,也許三個月……”想著醫生剛才說的話,恐懼不由自主地占據了我的身心。
白璐的身體發生一陣輕微的振顫,我知道她醒了。白璐並沒有睜開眼睛,兩行清淚由她的眼角傾瀉而下。
“璐,你醒了嗎?我是子漠,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我輕輕的說到。
“漠,是你嗎?”白璐輕輕的張開了雙眼。
“是我,昨天你暈倒了,在門口,現在我們在醫院,昨天我摔斷了胳膊……”看到白璐醒來,我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啊!你的手臂斷了嗎?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看看,還疼嗎?”白璐掙紮著想要做起來,但是虛弱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起身了。
我溫柔的將白璐按回到床上,“你別動,醫生剛剛給你檢查過身體,你現在很虛弱,不能亂動……”我強展笑顏,不忍心把如此殘酷的現實告訴她。
白璐緩緩的閉上眼睛,淚水再一次由她的眼中流出。“你知道我的病情了,是嗎?”她輕聲問我。
“……”我無以言對。
“漠,很早以前我就檢查過了,我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前段時間醫生說我的時間不多了,否則我也不會不顧一切的跑回來找你。漠,是我自私了,你恨我嗎?”
看著白璐楚楚堪憐的表情,我沒想到她早就知道自己身患惡疾,“為什麼要恨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麵對著此時的白璐,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麵對她我心裏根本就滿滿的都是愛,更不用說是這種情況。
“漠,本來你走那天,我想一輩子都不會來見你了,但是晚上回去後,對你的思念就越來越強烈,最後我終於忍不住那種下一秒就要崩潰的感覺,所以我回來了。原諒我好嗎?漠——”
聽著白璐對我的長長的呼喚,此時此刻,忍耐已久的淚水從我的眼眶裏不停的掉下來。
“乖乖,不哭,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流什麼淚啊,待會護士過來換水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小丫頭躺在床上,又開始俏皮起來,左手紮著針,努力地伸出右手來。我俯下身,讓她為我溫柔的抹去淚水。
“漠,你聽我說,其實我還有很多事情瞞著你,現在都講給你聽,但你不要怪我好麼?”
“嗯嗯——”我抓住她的右手,使勁點頭。
整個上午在白璐輕聲地訴說中度過,我終於也明白了為什麼她在公司有那麼大的特權,原來公司中國區的總負責人王總正是她的父親,她還有個妹妹叫王玥,而她跟外婆家姓白。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王總還有這樣一位千金,是因為她從小跟母親在英國長大,直到讀完高中一次家庭體檢中,檢查出了這個可惡的腦瘤,可是其時已經接近核桃大小,醫生建議也是做保守治療,最好生活在一個低溫環境中,可以有效延緩病發。於是白璐便回國,在那個冰封雪飄的城市讀了大學。等她畢業後,父母親心疼她,不忍心她工作勞累,可她卻以拒絕治療相要,固執的想去證明自己的能力。最終還是父親鬆口,父女倆簽下一個協議,讓白璐在分公司暫時擔任業務經理,如果一年內能有顯著成績,便隨她心意工作、生活,反之則老老實實待家裏配合治療。說到這裏,我也明白了為何我去分公司做調試,她好像比分公司方總還要關心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