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派了六個人去找俞家磊,可是直到傍晚,還是一點沒有收獲。眼瞅著晚飯的點快了,幾個人也不敢回去。俞家磊常跑到外邊玩,要真想藏起來,派出整個府城的人都未必有收獲。
“這幾個人真的蠢啊,害得本少爺在這裏蹲這麼久。”東渡門牆上的俞家磊有些失望。琢磨著出來也挺久,這會兒有點想回家,卻又拉不下臉麵,本想著能被這幾個人“抓”回去也好啊。
“俞家少爺在這兒啊,快點來人啊……”俞家磊在牆上喊著,又接連打了幾個哈欠,聲音漸漸小了。別看現在太陽快要下山了,可碰到他們的時候,俞家磊還在竹編攤前呢。
“咦,這個小玩意挺有意思的,我喜歡。”俞家磊從側麵走到攤前,拿起那個引起“爭端”的編織雞罐端詳。
“多少錢,本少爺買下了。”俞家磊的突然加入,使得兩人一下都愣住了,圍觀群眾也不明所以,觀望著。
“奶奶,奶奶,我的公雞……”眼看著自己心儀的玩具有人爭了,老太的孫子有些急起來。
小販也很為難的樣子,說到:“這位少爺,這個雞罐本是做給這位老太的,隻是現在……有些……”
“噢,是這樣啊……小朋友,哥哥很喜歡這隻公雞,可是哥哥現在急著去別地,你能讓給我嗎?這隻公雞哥哥先帶走,讓這位叔叔再給你做個一模一樣,全新的,哥哥幫你出一半的錢作為補償,好不好?”俞家磊和小朋友說話的時候,不自覺語氣溫柔,彎下了腰。
“唔……好吧。”小朋友看著奶奶應聲。隻見老太的臉色從容了很多。
總算是解決了。俞家磊心情不錯,抬起頭四處張望,卻正好看到人群外邊幾個熟悉的麵孔走動。定是俞老太派人出來找,現在時間還早,她氣還沒消,回去是自討苦吃。見那幾人進了廣聚軒,俞家磊趁機溜上了城牆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在廣聚軒找不到人,肯定會在附近找。等到附近找遍了也不見,就會去別處,也不會再考慮這裏。俞家磊很清楚他們的作風,在牆上藏著,不時悠閑地探頭看風景。
從正午陽光到各家燭火燃起,這下天全黑了。俞家磊在地上靠牆坐著,又過了一刻鍾,還是沒見著府裏的人。他無奈聳了聳肩,道:“算了,還是我自個兒回去吧。再晚奶奶又添無名火咯。”說罷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把衣服上的褶皺扯好,就悠悠地回家去。
俞家磊有種不祥預感,遠遠就能感覺到俞府上空飄出的凝重之氣。此時俞府的牌樓門,是他跨不去的檻。他索性在家門旁的小拱橋上待一會兒,來回踱步。
“少爺,快看那好像是少爺。”幾個不同聲音重複著。俞家磊扭頭一看,原來是找了他一下午的那六隻“大笨牛”。
“你們……剛回來啊?”俞家磊先發問。
“對啊,嗬嗬。”其中一個人憨笑著。
“可算找到少爺了,可以回去吃飯咯!”幾個人看上去,竟然挺開心的。
“你們一下午都在找我啊?為了找我都不吃飯啦?”俞家磊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和嘴都張大了,難以置信的樣子。想到“折騰”了幾個老實人一下午,他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哎呀,算了算了,都全部一起回去吃飯吧。”俞家磊揮著手招呼起來。
“少……少爺回來了!”俞府的書童喜猴急衝衝地奔向膳廳,把消息趕著傳給飯桌上還未落筷的俞老太。雖然宋琪已經醒了,俞老太稍微寬心,但是一想到這個十九了還不成氣候的孫子,倒有幾分埋怨自己的意思。得知俞家磊回來,俞老太“嘭”的放下筷子,黑麵直勾勾地看著通往正廳的門口。身旁的幾個丫頭縮站著,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把老夫人點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