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前半段,俞府內特別平靜。主子們病的,睡的,還有外出的,總之就是不在線的狀態。下人們也老老實實,生怕動靜大了些打破平靜惹來注目,因而也都識趣地沒有到處走動,早早回屋。這種感覺,就好像整個府內隻剩下一間間沒有約束的屋子,可以由人來去自如。
宋琪的屋外,有一雙眼睛,看著她端了酸棗仁粥,自個進了屋裏。他蠢蠢欲動,卻又惶惶不安。待到入夜,還沒見家裏那個難纏的少爺出現,府裏的人都說少爺去城外狩獵了,今天不回來。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他摸了一下手上的利器,用手擦去額頭緊張而出的汗水甩在一旁,下定決心的樣子。這是從俞家磊屋裏偷來的一把弩,剛才潛進他屋子後空手而歸的補償。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換錢,隻是看著少爺平常很寶貝得樣子。沒有找到值錢的東西,更沒有銀兩,他有些惱羞成怒,因為一旦開始,他便沒有退路,一定要得到些什麼。俞老太還是對他有恩,他不願去驚擾這個還在生病中的虛弱老人。那隻剩下的這兩個出身富貴的少爺小姐有利可圖。東廂撲了個空,他開始著急,匆匆奔向西廂,而沒有注意到後花園裏假山群中隱藏的兩人。
“少爺,果然是他。”喜猴有些難以置信,又極其厭惡地小聲道。
“噓,我們悄悄觀察,來個人贓並獲。”俞家磊胸有成竹的樣子,最初的詫異完全不見,隻剩下將他繩之以法的執念。
那人心切,想著盡快完事,沒想到一舉一動都在俞家磊的眼裏。看著他躡手躡腳進了西廂,兩人穿過牆縫,打算將他堵在窗外。可是那人竟膽大包天,在宋琪的屋外觀望了一會兒,確定裏麵的人熟睡後,竟堂而皇之地從大門進去。
俞家磊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知道賊人已順利進屋。
“不好,他怎麼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他身上還帶著凶器。宋琪危險!”俞家磊不敢多想,試圖馬上繞到前門阻攔,喜猴總是慢半拍,遲遲才反應上前追去。
“怎麼會,值錢的首飾在哪裏!”那人仍舊沒有收獲,開始慌張偏激,他瞧見熟睡的宋琪。
“是不是在她身上。”顧不得其他,他一個健步撲到宋琪床頭,想要在她身上翻找。
“你!”一聲嗬斥,賊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一個柿子擊中,嚇得跌在在地。
“宋琪!”俞家磊隨後才到,即使對突然出現在此處的俞楓很是疑惑,但沒有片刻遲疑,想直接上前拿獲那人。
眼見著事情敗露,狗急跳牆,他想到手上還拿著從俞家磊偷來的木弩,轉而指向宋琪的頭部。
“別,你們別過來。否則她……”他心跳加速,很驚恐,語無倫次有些失控的樣子。俞家磊不敢輕舉妄動,就怕不小心激怒了賊人,傷了宋琪。
“好好好,你別激動,先放下。有事好好說,都可以商量。”俞家磊嚐試緩解緊張地氛圍,以圖談判。
“我……你們讓我走,再給我準備五十兩銀子。”
“五十?好好……我們給……你先離開床邊。”見那人沒有動的意向,俞家磊隻好叫來喜猴做戲:
“你快去準備五十兩銀子。”
“少爺,我哪來……哦”俞家磊一個勁給他使眼色,好在喜猴這次明白了意思。
“你看到了吧,我已經叫人去辦了。你放鬆一點。”
劍拔弩張之時,俞楓卻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優雅地在旁邊看戲。俞家磊這個性子,做事不夠幹脆,讓他有點失望。而床上睡的人,似乎是真的睡死了,沒有一點反應,真是沒有意思。俞家磊時不時看向他,尋求眼神裏的一種默契和對接,可他始終一副淡漠的樣子,惹人埋怨。
“怎麼去了這麼久!”賊人有些焦躁不安,持續舉著的手也開始抖動,尖銳的箭頭就在宋琪七八公分開外的地方上上下下。
“少爺!”喜猴的出現,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看到提來了一包銀子,他有些激動。
“把錢拿過來!”他示意俞家磊將錢遞過去,身子也微微上前想快點接住。
“嗬!”一直在旁邊安靜地俞楓,突然扔出了一個香爐,準確地打在那人的手腕,他的凶器就被擊落。俞家磊見狀立馬飛奔撲向賊人,將他鉗製住。喜猴也急忙上前相助。
“你跑不掉了。”俞家磊篤定地說到。
“不一定噢。”俞楓突然插了一句話,俞家磊不明所以,還帶著剛才的怨恨望向他。他攤攤手做了個無辜的樣子,隨即又補充。
“我的意思是,你得小心,他說不定會逃。”俞楓依舊漫不經心地回複。這像是圓場的話語,卻讀起來那麼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