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戰事如火如荼的時候,臨淄城內一片安寧的景象。鮮花配著禮樂響徹冰河鋪就的大道,新君即位歡慶百日,百官上道,所有人刻意忘記了太公死後的百日忌辰。田剡幾乎是踩著他父親的屍體樹立起了自己的威望,把原本蠢蠢欲動的數十萬地方軍壓製得大氣都不敢喘。但形勢對他來說其實一直都是不利的,田家三代,民望的積攢靠的是每個人的努力,但軍威卻隻限於田河與田午二人。把持不住軍隊,在任何時候都是殺身之禍的開端,但他卻沒有絲毫辦法來緩解局麵,隻能實施高壓政策。世家們在幫助他篡位以後心思便淡了下來,把更多的注意力轉到修行和延年益壽上麵,以後隻要不是關乎存亡的大事,恐怕很難再像那天晚上聚起那麼多大人物來了。他們象征性地留下了相當數量的賢臣,其中半數以上都是沒有修行天賦的棄子,小聰明是有,終歸難挑大梁。偌大一個齊國竟然會陷入無人可用的境地,新君田剡感到一陣荒涼。
“終究是資曆太淺,根基不夠啊!”
他揉了揉發皺的眉頭,讓侍立一旁的田喜呈遞上了剛剛發來的戰報。
竹簡被漸漸攤開,剛剛撫平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及至最後,他驀然站起,把桌案上所有東西推到地上,指著下麵戰戰兢兢的副將: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就是你給我的理由?”
三裏外的太宰府,重兵把守,非手持詔令者不得入內。原本門庭若市的田家後大院,現在成了半個監獄一樣的地方。田午和田因齊攜妻帶兒住在這裏,每日恩愛非常,把葉初城看得得了抑鬱症。
他和雪兒誤過了那天出城的最後機會,被遷到了這裏。慶幸的是紅衣服的越陽也在這裏,每日能看到兩個女子吵吵鬧鬧,比武練劍,總是一件樂事。
然而即墨的拉麵館啊,灰塵都該積了好幾寸厚了吧?
“喂,說真的,天一劍經啊!當世最頂端的絕學,你就真沒什麼興趣?”
“有啊!我不正看著呢麼!你看她倆,哇越陽你又耍流氓,別摸我們家雪兒!”
田因齊灰溜溜地走了回去,繼續逗自己的小兒子。
到兩女真的打累了,雪兒全身都是爪印,越陽的長發被斬了好幾段,隻能漫過大腿,晚上扮女鬼也不見得有多可怕以後,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葉初城招呼著大家吃晚飯,大鍋拉麵被盛到碗裏,熱氣騰騰。
眾人不分主次,胡亂坐下,開始狼吞虎咽。
“自從聽了葉先生高論,把每一頓飯都當成斷頭飯來吃,這滋味果然與以前大不相同了。”田午稱讚道。
“可我還是吃不下啊……肚子又餓,沒力氣,明天打架又要輸,輸了洗碗更沒力氣……葉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啊!”雪兒扁著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