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看不起我吧!”終於,等了半晌,孜墨先開了口。
陳玥璃一直在等他的解釋,為什麼要貿然離開陶府,也不知會她一聲,可是卻沒想到,等來的竟是他這樣的言語。
一股濃濃的悲愴在他身邊蔓延,仿佛風兒也冷厲起來。
“為什麼?”簡短的開口,陳玥璃忍住滿心的酸楚,狀似隨意的問道。
她很想問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肯告訴她,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吞下所有的苦楚,為什麼一直不願意真心的接納她這個朋友。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偷了陶府的食物,拿來了這裏,怎麼樣,你看清楚了嗎?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用不著你憐憫”,孜墨又恢複了一臉冰冷,剛剛所見的溫柔蕩然無存。
待在陶府這幾天,他每天都會聽到下人們詆毀羞辱的言語。
他們都看不起他,他們都知道,他偷酒樓的東西被打個半死,最後被大小姐帶回府裏的。
聽著那一切風言風語,他心中難受,可是卻沒有任何權利去要求他們閉嘴。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事實,他根本無從辯駁。
他知道,這個少女什麼都聽到了,她氣惱的讓那些人閉嘴,她替他辯解。
他心中溫暖,本打算不去理會。
可是他卻偶然聽到了衍香苑的丫鬟們的談話,她們說起了在衍香苑發生的一切,他也聽到了她口中的那句“可憐”。
彼時方知,原來她救他,照顧他,不過是在可憐他,憐憫他。
他是一個男子漢,居然要靠一個女子的憐憫活下來,這讓他情何以堪。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點光亮也瞬間熄滅了。
心灰意冷,所以他決定離開了,不再回陶府。
“你……”,陳玥璃氣急,她真心當他是朋友,可是他居然這樣說,這不是存心氣他嗎?
“你走,我不需要你可憐,走!”一想到那句“可憐”,孜墨便難以忍受,他衝她大吼出聲,感覺身心疲累。
“哼,我走就是”,陳玥璃死死的瞪了他一眼便往外跑去。
真是氣死她了,她好心救了他,還把他當朋友,可是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多費心思。
眼睜睜的看著那抹碧色遠去,孜墨無力的笑了笑,定定的站著,仿佛雕像一般。
都走吧,反正他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孤獨,母親走後,他便不該再奢求這個世界上的溫暖了,因為老天根本不會眷顧他。
滿臉嘲諷的神色,不知是在嘲諷別人,還是自己。
陳玥璃獨自行走在小路上,心中不斷回想著少年冷漠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言語,想著想著,她突然停了下來。
想起那日發生的一切,他雖然沒有完全接受她,可是他已經能夠對她敞開心扉了,現在突然變成這樣,難道是有什麼緣由?
猛然轉身,他說的話確實太過刻意了,好似故意要將她氣走一般。
馬不停蹄的回到破廟裏,她本想直接進去,可是卻在聽到少年一句話時停下了步子。
依舊是剛才那個小丫頭,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大哥哥,那個姐姐走了嗎?你為什麼不和她一起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