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空中依然飄著雪花,人們穿著棉衣簌簌顫抖著。
隻是其中,唯有一處不同,一個人不同,那就是正立於院中,那個如清雪般的女子,本是極美的麵容,卻如寒霜般透著寂冷。
院中女子瘋狂舞劍,直至大汗淋漓,跌倒在地,她無所謂的站起身,再次舉起手中利劍。陣陣淩厲的劍花中,她仿佛看見了那個神色清寒的女子。
她說:“昌平,你要照顧好自己”,手中長劍頹然落地,落珠成行。
她忘記了所有,表姐卻承擔了一切,仇恨,痛苦,責任,而她失去記憶,被母親嗬護著,每天無憂無慮,歡歌笑語。
“表姐,我沒死,你知道嗎,我沒死”,她對月獨酌,酒水灑滿衣襟:“母親希望我幸福,可是我再也做不到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第二個無心。”
葉修靜靜站在一邊看著她,心頭震顫。
見她身形虛晃,他快步上前扶著她,輕聲道:“無心姑娘,你醉了”,說罷扶著她走進屋子。
許是酒太烈又許是她不勝酒力,幾杯小酒已是昏天暗地。她伸出手指撫摸他的側臉,聲音溫柔軟糯:“君瑜哥哥,你在哪兒啊?”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那個一臉溫柔的少年,他正看著她,正擔心著她。
葉修不知道她說的是誰,隻是就這樣看著她,心中揪痛:“沒事了,好好睡一覺吧,醒來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嗬嗬……”,她睡眼朦朧,揉了揉眼睛將頭埋進他的懷裏。
那個人怎麼可能在這裏呢?他現在應該已經是北齊的一國之君了吧。那麼,他又可曾還記得她這個幼時玩伴。
他們同生共死,曆盡艱難,終於互許終身,可是老天偏偏跟他們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一次次錯過,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睡吧,睡醒就好了”,葉修將她耳邊一縷發絲撩到耳後,輕柔的聲音仿佛充滿魔力,她點點頭,偏頭睡過去。
葉修又守了她一整夜,其間不停的忙活著,擔心她著涼,又擔心酒水傷了她的身體。
其實他知道,這個女子看似想通了,但要她真的接受現實,還是很難的。
他不知道她遭遇過什麼,但那一定是十分痛苦的往事,他能做的,隻有給她時間,讓她慢慢恢複。
這幾天以來,葉修看著她白日裏瘋狂習武,夜晚對月獨酌,心中難過,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隻是這樣默默陪著她。
這些日子,村子裏的人也都認識了這個外來的客人,對她十分熱情,她想要好好回應,可是卻發現自己是那麼力不從心。
現在的她,竟連說幾句話都覺得十分無趣。
不想再去逢迎任何人,隻想待在自己的世界裏,醉生夢死。
葉修的母親是一個很好的婦人,善良熱情,待她更是如同親生女兒一般,言語間也多番暗示。
她知道,這位老人是把她當成自己未來兒媳婦了。
葉修很好,可是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接受一段感情,這一生,她愛過兩個男人,可是他們,帶給她的隻有傷痛。
現在的她,就像一隻龜縮在殼裏的動物,怕見到生人,怕見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