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薇呆呆的盯著房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照著斯諾的話做,像個非洲孩子似的,很快把水喝了個精光,她鑽回被子側躺在床上,把墊枕抱在懷裏,看著窄窗裏漏出的光,開始她的玄想。對於這一點,她無法控製,一旦平靜下來,她總會想一些(或做一些)在旁人聽來很糟糕的事情,比如,像現在這樣。她在手臂上尋一處痂,盡管她的營養比以前好多了,可就像斯諾說的那樣,對於吸收這方麵她還是有待學習的。她把忘了這是哪天造成的了,看樣子,是剪刀劃過的痕跡,希爾薇如此想,她揭起痂的一角,慢慢的,儀式般的,熟練的,把表皮層與一條條黑褐色疤塊剝離。白色的粘連處就這樣被她拎在空中,對著陽光看,一邊看她會想,“他們什麼時候會再長出來呢?”
希爾薇雖然覺得很疼,卻抬不起哪怕一毫米眼皮,仿佛那長著長睫毛的眼瞼隻是個擺設。
她把那“黑蛇”塞進枕頭下,與它的“同伴們”團聚去了。
她又在枕頭下摸出一塊東西,是上次斯諾給她的糖,她聞了聞,把紙剝開,吃下去,嗯,和以前的味道一樣……
希爾薇在嘴裏用舌頭攪拌它,苦苦的,不好吃。
“什麼?你把我買的糖都吃了,就不知道給我留點!?”,莎媞雅拿著噴熱水的蓮蓬頭,對同樣光著身子的希爾薇說。
“莎媞雅比我大那麼多還要吃糖?……哎!你把水灑到我眼睛裏了!”
“哈哈,我要報複可惡的希爾薇,你把莎媞雅大人的糖都吃了,哈哈!”,狹小的浴室裏被兩人擠滿,莎媞雅的頭發很長很漂亮,就算是被水打濕了也能看出來。
“唔……”,鬧著鬧著,莎媞雅的指甲不小心劃到希爾薇的胳膊了,莎媞雅心叫不好,準備迎接一場“暴風雨”了。
“唔,哇! ……”,希爾薇哭了,嘴裏還含著糖。
“對不起,對不起,希爾薇,希爾薇大人,我錯了行嗎,別哭,別哭啊!”,莎媞雅手足無措,表情焦急。
“我,我,不原諒你,絕不!你給我拿再多海草糖我也不原諒你,哇……”,希爾薇依然嚎啕大哭,哭的那麼傷心,莎媞雅打賭她決定不會有比這次哭的更大聲的時候了。
“好,好,我給你買,買給你,我的大小姐,20顆夠不夠”再加五顆草莓的好不好?”,莎媞雅蹲著哀求她。
“真的嗎?……”,希爾薇抽抽搭搭的,眼睛有些紅。
“嗯,明天就買。”
“那……”,她拿手抹去眼底的淚,“草莓的太貴,我不要,莎媞雅留著自己吃。”
莎媞雅一聽十分驚訝,又是歡喜又是感動地抱住她。
“希爾薇真乖。”
“嗯,嘿嘿。”
希爾薇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可是他在憑借糖的味道回憶從前,憑借墊枕的感覺體驗擁抱的感覺,所以,她不能睡。
其實,住在“大青房子”後,莎媞雅並沒有和她想象的那樣,一直陪她玩,而是出去工作的次數越來越多,她已經特意少吃幾顆糖,為上次沒吃到的莎媞雅留了一些,可總也找不到機會給她,她總是在希爾薇睡覺的時候回來,在她睡覺的時候離去。有一次,希爾薇下定決心要對她說“路上小心”,並親手把糖給她,希爾薇在莎媞雅離開後睡眼惺忪的迅速起床,想在莎媞雅走遠時行動,然而,當她光著腳丫,捧半把糖,保持一個笑容,去追莎媞雅時,卻發現莎媞雅從後麵走遠了,隻是一個遠遠的側影,留給了風中靜默的希爾薇——這個時候,門子開了的聲音闖進她的回憶,希爾薇擦幹眼淚迅速從床上做起來,想都沒想就喊:
“莎媞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