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陳政打開另一處的地板,招呼他們快點下去。

刁顏和洛君奇扶著薑河從木架上下來,快步走至入口處,將薑河送進去,刁顏隨後也跟著進去扶著。

洛君奇將陳政扶起,兩人進了密道後,陳政保有最後一絲清醒關了密道入口,按下了通往自己房間的暗室的機關。然後就靠在洛君奇的身上,再也沒有力氣起來了。

“喂,怎麼了,你醒醒!”刁顏扶著薑河艱難的前行,不忘回頭問陳政的情況。

洛君奇眉頭微微一皺,探了探陳政的脈搏,道:“失血過多,暈了過去,沒大礙。”

刁顏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收了心神帶著薑河往回走。

到暗室的時候,刁顏不小心瞥了一眼身後的道路,四人的血跡蜿蜿蜒蜒灑了一路,像是一條血紅色的長龍,讓人心驚。

刁顏先查看了薑河的傷口,薑河身上的傷大大小小到處都是,但是都是皮肉之苦,想來是蔡哲特意下的吩咐。看清楚薑河被匕首戳傷的傷口,差一點就到心髒時,刁顏跟癱了也一樣,緩了一下神兒才敢繼續處理傷口。大體給薑河包紮好,刁顏查看陳政的情況時,神情緊張起來。

陳政的胳膊多半是要廢了。右手前臂從手肘側到腕部,深可見骨的大口子血肉翻出。刁顏不敢再拖下去,臨時找了洛君奇打下手,將剪刀和刀子在蠟燭上燒成紅色,稍一冷卻便對著陳政右手前臂的傷口揮去。

剪子剪肉的痛楚很快將陳政從昏死中痛醒,看到刁顏在竟然在給他剪掉傷口的肉,陳政齜牙咧嘴的說:“你這是在幹什麼?”

“把壞肉剪掉,那樣新肉對合在一起,愈合得比較快。”刁顏不敢多說話,無菌環境保證不了,難免會在日後感染。這要是到時候感染了,她去哪裏弄抗生素啊?!

陳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衣衫濕透,額頭上的汗珠又開始大顆大顆的往外冒,刁顏剪完最後一剪子,讓洛君奇從陳政口袋裏拿出針灸用的針,隻留一寸左右的長度,尾端擰成小孔樣,針身完成一定的弧度,又將線穿好。

陳政嘴角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肉疼。

“這針…是我祖父留給我的……你這女人……”

“命都要沒了,留著針幹什麼?!”刁顏邊說邊用針縫了第一針。

陳政眉頭跳了跳,不敢再說話。為了僅有的尊嚴,猶猶豫豫的別過了頭去,真的…很疼……

洛君奇一直在旁邊幫忙,注視著刁顏的眼神變得深邃無比。

等刁顏給陳政封好,自己也累的出了一身汗,傷口實在是太長了,而且她縫的歪歪扭扭…超級醜……

給陳政塗上促愈合的藥膏,刁顏用幹淨的布條將他右手前臂包好,掛在了胸前。陳政虛弱的一笑,點頭。

“輪到你了。”

刁顏挪到洛君奇身邊,將他右手拿出來。

洛君奇不太自然的將手縮了回去,道:“我的傷沒事,你休息會吧!”

刁顏盯著他看了會,看得他洛君奇有些尷尬。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不給別人看你的右手,就算受傷了也不用別人包紮。我們沒什麼特別深的情誼,無非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但是這次你為了我的安危親自跑到青州來通知我,且不說你的目的,單說你的行為,我很感動。經曆今晚的事情,我覺得我們之間說不上生死與共,共患難也是有的。”

刁顏看了看洛君奇的反應,繼續說道:“把手給我,給你包紮傷口。”

洛君奇還在遲疑,右手上的印記,是他這一輩子都洗不去的恥辱,他又怎麼願意給別人看,還有人願意拿著自己的醜事到處宣揚嗎?何況還是麵對她,要讓他如何將手伸給她……

刁顏也沒了耐心,直接動手。

握住洛君奇的右手腕,不由分手的就攤開他的右手。洛君奇心頭一驚,想再次抽回,又怕拂了她的麵子。隻好有些局促的注意著她的動作。

刁顏將洛君奇右手攤開的那一刻,她也愣住了,就算掌心被穿透,可是那個烙燙上去的字依舊清晰。

是一個“奴”字。

字跡似是在洛君奇很小的時候烙上的,隨著他的長大,有些地方斷斷續續連接的不完整,但還是能讓人一眼看到就認出來。隆起的疤痕像是醜陋的的蟲子,在他手心蜿蜒走形,揭示著他過去所受的苦痛。

洛君奇手動了動,似乎要抽回手去。刁顏立馬按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給他包紮傷口。

“讓你見笑了。”洛君奇語氣平淡,沒有恥辱被人發現後的尷尬,對這個字的存在也早已習慣,內心平靜無波無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