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宮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在半空中掙紮撲騰著,發出低低的嘶吼。

肖信已經接過了陳楓呈來的三寸長的短刀,拿著刀在宮宮身上比劃了比劃,就要動手。百裏子寧沉聲道:“老先生是要?”

“宮其渾身是寶。它的毛發可以製成防槍防劍的貼身寶物,保穿戴之人刀槍不入。牙齒中空,內含有凝血的良藥,就算稀釋了百倍乃至千倍,幾滴就可以使受傷大出血的病人出血止住。而它口中的唾液,也是千古難得的至寶,隻需一滴就可以使中毒之人毒性全消。而宮其的血液更是精品,陛下傷勢過於嚴重,非宮其血液不能救治!”

肖信耐心的解釋著,百裏子寧略一沉吟,臉上表情稍有鬆動,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此法可信嗎?”

“別無他法!”

宮宮聽到並不是要取他性命也安靜了下來,瞅了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刁顏,暗歎一聲自己命苦,跟了個命途多舛的主子!宮宮扭了扭身子,露出了肥大的屁股,示意可以從它屁股這裏下刀。

肖信驚奇道:“都說宮其是神獸,能與人心意相通,果不其然!”

頓了頓又說道:“可是,血中取精,不能用屁股部位的血。”

話音剛落,手中短刃已經刺進宮其前胸,宮其慘叫一聲立即蔫了下去,一身冷汗將它光潔柔順的毛發全都打濕,一大塊一大塊的團在一起貼在它肉粉色的肚皮上,模樣可憐。

肖信立即吩咐著將碗拿來,幾滴紅色圓潤周遭帶著金黃色光芒的血液滴進了潔淨的碗中。肖信將宮宮放在一旁,把碗遞給百裏子寧,道:“喂陛下喝下去。”

百裏子寧扶起刁顏,試了幾次都沒有將血灌進去。順著她的嘴角溢出來了點,宮宮心疼的打哆嗦,那可是它的寶貝啊啊啊,每多活十年才會有這麼一滴色澤帶金黃色光暈的血液……它就這麼三四滴……

百裏子寧不再遲疑,皺眉將碗中的血液含在嘴裏,吻上刁顏幹枯泛起白色肉皮的嘴唇。柔軟靈活的舌尖撬開刁顏的牙關,將腥熱的血液一點點的推進她的咽喉,然後又輕捋她的脖子,強迫她將精血咽下去。

“國師,快,運功!”小心在一旁急忙喊道。

百裏子寧盤膝坐在刁顏身後,雙手牢牢地搭在刁顏背後。

“她現在不省人事,你要替她打通各處經脈,使藥效流轉她周身,將浸入體內的毒素逼出來,再慢慢修複她受損的經絡。”肖信不急不緩的在一旁指揮完後,又給宮其包紮傷口。神獸百年難遇,他為了救人迫不得已取幾滴精血,但是人要知恩圖報。

“主上,已經寅時了……”

陳楓在屋外來回踱步,自從主上運功給陛下修複經脈以後,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了。正常人六個時辰不吃不喝還有些靠不住,何況運功六個時辰的主上!隻能讓人把飯菜溫了熱,熱了溫的,祈禱主上能快點結束。

刁顏從一個時辰之前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嘔血,血的顏色深黑帶紅,濃稠的液體從她嘴裏嘔出,滿床滿地都是狼藉。屋內血腥味濃鬱,陳楓在門外聞到這股味道不禁為之心驚肉跳。

直到百裏子寧鬆開手,刁顏虛弱的靠在百裏子寧肩上。百裏子寧顧不上同是滿身血跡的自己,唇角帶笑,抬手順了順刁顏的長發,輕聲道:“已經沒事了。”刁顏睫毛輕顫,似乎要睜開眼睛,最終也還是沒有力氣睜開。百裏子寧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哄道:“累了就休息會,我一直在。”

庭院中的樹葉經多次北風的摧殘,終於從高高的枝頭飄零。乘著風輾轉多處才葉落歸根。天氣一天漸寒一天,可是屋內因有了炭火足以抵禦接下來的寒冬。

一天一夜,百裏子寧抱著刁顏靠在床頭上睡了一天一夜後才醒。看到懷中刁顏稍有紅潤的臉龐,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百裏子寧展眉一笑,竟是莫名的心境平和了起來。收到李衡雲的消息時,他飛身上馬立刻啟程。但是在路上總會會遇到橋被炸斷,路被截斷等的情況,還有隊伍中的馬突然受驚,摔下士兵來後一蹄踏上的情況。百裏子寧不得已,隻好改變原來的計劃,隱蔽行蹤,隻帶了幾個親兵從小路抄回來,奔馳了兩天兩夜,才終於趕到。

想到這裏他又將刁顏抱得更緊了一下,若是再回來的晚一步,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就算把文倩千刀萬剮也不解恨!

“陳楓,那個女人呢?”百裏子寧沉聲道。

站在屋外的陳楓聽到主上說話,立即衝進屋裏,但立刻就被裏麵的景象嚇了一跳。刁顏渾身是血都已凝固,雙眸緊閉依偎在百裏子寧懷裏,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是蝴蝶的羽翼,有著被打攪了美夢的不快。而百裏子寧衣衫上也是血跡斑斑,臉色竟然比刁顏還要蒼白幾分。冒出來的胡茬將他白嫩的皮膚撐破,整個人滄桑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