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次老天爺像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兩隻兔子沉默了一會兒,一言不發跳下灶台,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廚房之中。
我和婦人都齊齊鬆了口氣,正好這個時候蕭九九和怡安拿著法器趕到了廚房門口。
“玄清,兔子呢?”
環視一周沒有找到兔子,怡安用唇語在門外問我,也不知道該進來還是不該進。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指著灶台說道,“兔子已經跑了,你和怡安幫著看看這廚師有沒有什麼問題。至於你……”
我本想嚴厲訓斥婦人幾句,轉頭一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我這到嘴的話也不得不咽下去。
農村裏的婦人都不容易,她也是看自家男人要忙活三十幾口人的飯菜忙活不過來,所以才冒著風險偷偷跑到廚房來幫忙。誰知道這一幫忙就幫出了岔子,自家男人莫名其妙暈倒不說,就連她也差點死在這裏。
靈棚後廚鬧妖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雙材村,這下不用我可以吩咐,村裏的女人不管是大姑娘還是老太婆,都不敢出來亂晃了。
午夜十二點,隨著靈棚香案上的三炷香燃盡,一陣陰風從外麵吹來,插在旁邊的兩隻白蠟火光一閃,頓時變成了綠幽幽的火苗。這一陣風把靈棚裏所有的人都給吹精神了,沈長青咽了口唾沫緊張地看了我一眼,“張師傅,這……”
我把一根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說話,右手往身旁一撈,將桃木劍撈在手上,左手劍指蘸上雞血在桃木劍的劍身上一抹,串上幾張鎮邪符。
雖然我覺得辦了這冥婚這一對苦命鴛鴦應該就不會再作怪了,但凡是都有個萬一。要是他們執迷不悟,那我這抹雞血串黃符的桃木劍也不是吃素的,保管一劍就讓他們魂飛魄散。
白蠟火苗還在發綠,靈棚裏所有的人都精神緊繃,隻聽得見火盆裏燒錢紙的聲音。
哢吧。
貼在稻草人身上的白色雙喜剪紙被吹飛,兩個稻草人平白無故地往前倒在香案上,乍一看好像是兩個稻草人在朝我們所有人磕頭一樣。
這種詭異的事情來得快去的也快,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白色蠟燭的火焰就又恢複了正常。靈棚裏的氛圍頓時暖了起來,就好像剛才是寒冬臘月,現在一下子就春暖花開了。
我鬆了口氣將桃木劍放在地上,對靈棚裏的人一擺手說道,“好了,這一對鴛鴦已經該回哪兒回哪兒了,你們把剩下的紙錢燒了就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領著你們帶棺材上山,隻要棺材入土,那就不會再有什麼波折。”
靈棚裏所有的人都在等著我說這句話,一聽我說隻用等著明天上山,坐在太師椅上的沈長青和黃四海都在家人的攙扶下才能勉強站起來,對著我拱了拱手,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拿出來給我。
“好了好了,忙活一天大家想必也都累了。讓後廚上菜吧,吃了宵夜該回去睡覺的就睡覺,明早還要辛苦大家忙活一天。”
靈棚旁邊啊早就架好了桌子,黃四海一吩咐上菜,就有四五個小夥子去後廚幫忙把菜給端上來。
我自然是和沈長青與黃四海坐一桌。我發現隻要不是自己比對方低一頭,哪怕是讓外人坐主位也沒關係。
後廚黃二叔醒過來後特意從後麵端了一大盆什麼東西上桌。他搓著手站我旁邊笑眯眯地說道,“張大師,我都聽我婆姨說了。這一次要不是您老人家,我說不定就已經去閻羅殿報道了。”
我坐在主位上聽黃二叔這麼說直翻白眼。你這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叫我老人家,我這就是道行再高也受不起啊。
不等我擺手和黃二叔解釋清楚稱呼不能亂叫,另外一桌黃家子侄突然就哇的一聲吐了起來,很是難受地一邊擦嘴一邊問道,“二叔,你這到底是煮的什麼肉啊,這上麵都還帶著血,能吃嗎?”
黃二叔一聽眼珠子就瞪圓了,走過去給了那子侄一巴掌怒道,“放你娘的羅圈屁!老子做了三十幾年的火頭,肉還能有煮不熟的?”
黃二叔話音剛落,其他吃菜的人也跟著吐了起來。直到這個時候黃二叔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低頭往地上一看,發現這地上吐出來的肉雖然已經被咀嚼的比較模糊還沾著飯粒,但還是能夠看清楚這些肉上的確是有血絲。
尤其是紅燒牛肉塊,這牛肉塊的外麵是熟的,裏麵咬開就是猩紅的一片,一看就是沒有熟透。
黃二叔站在原地發愣,顯然想不明白這在砂鍋裏煨了快四個小時的肉怎麼會煮不熟。而我和蕭九九都想到了之前在後廚作亂的那兩隻兔子。之前可不就是我們騙兔子說鍋裏的肉還沒有煮好,所以才把兔子給騙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