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就是一種無奈,往往不得不做很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就象龔仲現在這樣,不得不強笑著陪方文副主任打打“業務牌”。
其實,領導幹部找下屬打牌,工作人員找服務對象打牌,這已經是一種社會現象,是一種潛在的規則,其中的貓膩大家都心知肚明,關鍵是你采取怎樣的心態去應對。
算了,隻當不小心被小偷眷顧了。想到這些,龔仲不禁輕輕地點了點頭,內心非常佩服他們夫妻倆的聰明才智起來。
龔仲異常的表情,很快就被黃軍發現了。他開玩笑地問道:“龔主任,你是不是抓到了一手好牌?”
“手氣背死了,哪有什麼好牌喲,電話號碼倒是不少。”龔仲收回心緒,苦笑著說道。
“真的是怪事,我們手氣怎麼就這樣背,領導的手氣怎麼就這樣好?”黃軍也苦笑著說道。
龔仲“嘿嘿”地苦笑了一下,他當然不能解釋黃軍的這個問題。但他卻知道,就是前麵黃軍第一張牌沒有打“A”,讓方文副主任隻能報聽的牌卻贏了。
在牌桌上往往就是這樣奇怪,有時一張牌出錯了,就可以改變整盤的命運,讓別人的手氣好得不得了。
有經驗的高手往往會這樣,當其中一個人手氣好得不得了時,他就犧牲自己,有意放另外一人的“水”,千方百計讓他贏,打亂那手氣特別好的人的運氣。
隻是黃軍沒有這樣聰明,更沒有這樣的水平。龔仲有這樣的想法,但他孤掌難鳴,除了感歎還是感歎。
方文副主任沒有參與到黃軍與龔仲的議論中來,他還是如往常一樣用心地打著牌,並不時地暫停一下,仿佛在回憶著、思考著什麼。
“哎呀,又打錯了!”龔仲剛剛發出一個“3到7”的小順子後,立即意識到自己出錯了,有些懊悔地說道。
“怎麼出錯了?”黃軍立即接口問道。
龔仲解釋道:“你用一張2打了一張A,方主任出了一個A的順子,我手上的A就是最大的了。我應該先出一張小牌,用A上手後再發順子,我就贏了。”
“是啊,你怎麼不這樣出?”黃軍有些疑惑地問道。龔仲有些懊惱地回答道:“我沒記牌,出了順子後才醒悟過來!”
按跑得快的規矩,牌落地後就不能反悔。但中間可以停頓多少時間,卻沒有明確規定。
“你可以慢點打嘛,想清楚了再出嘛!”黃軍安慰似地說道。
“是的,真的要想清楚了再出。三張A都沒有記住確實不應該。”龔仲立即意識到自己開小差了,犯了不應該犯的錯。
“那是的,哪個就記得這樣清楚?!”見到黃軍與龔仲不停議論,方文副主任難得地說了一句話。
黃軍與龔仲立即停止議論。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一會兒他們又說笑起來。他們都是喜歡說笑的人,他們也知道如果不說話,用心打牌,可能輸的機會要少點。
隻是大家都是同事,在一起玩的主要目的肯定不是為了贏錢。如果大家有說有笑,不時指點一下出錯牌沒有,這不但對於彼此水平的提高有好處,也可以活躍一下氣氛。
但方文副主任從不指點他們,也從不參與他們的議論。有時麵對明擺擺的事實,卻還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讓人感覺到有違大家在一起玩的初衷了。
難道真的是怕教會了徒弟打了師傅?
晚上十二點,方文副主任他們三人按常規結束了打牌。這場牌下來,龔仲輸了七百多元,黃軍輸了一千四百多元,方文副主任一個人贏。
這個結果早就在龔仲的意料之中。他們三人每次打牌就是這樣,一般都是方文副主任一個人贏,龔仲與黃軍二個人輸,隻是每次輸贏多少不一樣而已。
龔仲是科級幹部,每月到手的現金收入也就三千多元;方文副主任與黃軍是處級幹部,每月到手的收入也隻有四千多元。
憑他們的工資收入,打一次牌輸幾百元問題不是很大。但一個月打幾次輸幾次,那就會影響正常的生活了。因此,龔仲內心是不想打牌的,他輸不起啊!
龔仲大學畢業,近三十年工齡,機關裏二十多年的科級幹部,二十多年的會計師,十多年的注冊會計師,但每個月陪領導打次把小牌都底氣不足。
不知這是不是龔仲的一種悲哀?
但黃軍卻與龔仲不一樣,這點錢他輸得起。他享受處級幹部待遇,每個月的工資收入相當於龔仲的一個半月。
機關裏幹部的工資收入,不是憑你做的工作多少來定,而是憑你的職務資曆來定。這也就是為什麼機關裏的一些人,千方百計不惜一切代價鑽山打洞想要上一個台階的根本原因。
更重要的是,黃軍是總局備案的高級評審員。每個月都要出去評審一次,每次皆有不菲的專家級補貼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