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錯愛
俞蘭愛上曾浩純粹是一種偶然,或許說應該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漂亮活潑的她在學校裏早已經有了心愛的男朋友張超,他們倆的關係很好,可就是俞蘭這個人個性太強,時間久了,張超就有些忍受不了俞蘭的脾氣,兩個人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鬧矛盾。那一次,俞蘭去參加表姐的婚禮,表姐夫董尹南是一位英俊瀟灑的軍人,對人彬彬有禮,對表姐關懷體貼。俞蘭被深深地感動了,她在心裏就有了想找一位軍人當丈夫的強烈願望。那段時間她天天往表姐家跑,從小就和表妹關係很深的表姐很快覺察了俞蘭的心事,她給新婚丈夫說起這件事,丈夫馬上就答應了做這樣的好事。
董尹南回到部隊不久後,就給俞蘭來了信,給她介紹了小自己兩歲的戰友曾浩。曾浩放探親假後,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找俞蘭。兩人一見如故,都沉浸在無比喜悅和幸福之中。然而,一封加急電報突然落到了曾浩的手中——部隊要去北部邊疆執行搶險救災任務,讓他馬上回部隊。
幸福之中的俞蘭哭得死去活來,她不想失去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在曾浩歸隊的頭天晚上,熱情大膽的俞蘭主動提出要將少女的一切獻給自己的心上人。曾浩對此很猶豫,他不敢接受俞蘭這份“珍貴的禮物”,自己是軍人,不能給心愛的姑娘什麼承諾;況且,自己這一去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命運,他不敢預測。
然而,俞蘭可不顧這一切,既然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她覺得就可以什麼都不顧地為他付出。終於,兩個年輕人突破了男女之間的防線……事後,俞蘭抱住曾浩有些擔憂地問：“你將來要是當了軍官,會不會拋下我不管?”
曾浩摟著俞蘭激動萬分,他不停地對俞蘭發誓：“我是軍人,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愛你,就不會把我們的感情當兒戲,不管以後我走到哪裏,你永遠都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女人。我會為我做的事情負責,請你相信我,等我去北部邊疆執行完搶險救災任務回來,我就來娶你!”
俞蘭甜甜地笑了,說：“我相信你,你放心地去吧。我會天天為你祝福的,無論怎樣我都要等著你回來。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因為有一個愛你的姑娘在等著你歸來,你不能辜負了她的一片癡心。”
曾浩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很高興地帶著心愛女人的甜蜜和無限遐想離開了,當火車開動的那一刻,俞蘭放聲大哭了起來。曾浩心裏像刀割般難受,他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活著回來,不為別的,就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曾浩走了,俞蘭在焦急和痛苦中等待著北部邊疆的來信。她是一個感情豐富,而又無法忍受孤獨和寂寞的姑娘。以前在學校裏是這樣,現在也是,那種沒有人捧著慣著的日子她受不了;看著別的戀人成雙成對在一起,她很難過。前任男朋友張超在和她分開了一段時間以後,這個時候又找到了她。畢竟俞蘭是他的初戀,他們已經有了好幾年的感情。以前和俞蘭在一起時並不覺得她的重要,一旦失去了才覺得她的珍貴。在和俞蘭分開的日子裏,張超也交了一個女朋友,通過接觸他感到很失望,覺得她比不上俞蘭,俞蘭在他的心裏已經占據了重要的位置。他開始想俞蘭,經過幾天的思想鬥爭以後,張超又主動去找到了俞蘭,向她認錯,希望和她和好如初。俞蘭有些猶豫不定,她愛曾浩,可曾浩不在她的身邊。對於張超,她也愛,那是她的初戀。看著昔日的戀人痛苦不安,張超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天天守在俞蘭的身邊,對她小心嗬護。俞蘭很是感動。
曾浩去了搶險救災現場後,就到了一個林場,前麵百米高的火牆帶著大海狂濤般的轟鳴無情地截斷了去路。無家可歸的人們哭喊著一路狂奔尋找著求生之路,十幾個小學生正被圍困在火苗之中。一塊塊被燒爆的岩石和帶火的木棍砸在消防車的護板上鏗鏘作響。曾浩和戰友奮力作戰,火勢漸漸被撲滅,可曾浩的大腿卻受了傷。他托人給俞蘭發電報告訴她一切情況,希望她不要為自己擔心,好好地等著他回來娶她。
本來就很為曾浩提心吊膽的俞蘭,一聽說他的腿部受了傷,馬上就想到了他的整個雙腿都沒有了,她不願意接受那樣的現實——和一個沒有雙腿的殘廢人生活一輩子。她需要的是一個健康英俊的對象,她忍受不了那種沒有男朋友在身邊陪伴的孤獨日子,她渴望幸福、快樂!於是她狠了狠心,撕毀了曾浩給她的信,答應了張超的求婚。
曾浩躺在病床上很快就收到了俞蘭發來的電報,當他看完電報內容的那一瞬間,仿佛覺得有人丟了一顆炸彈在他的身邊,他傻了眼。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隻能看著邊疆那藍得出奇的天空發呆。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和俞蘭會是那樣的結局,幸福來得太快,消失得也快啊!一切都該結束了。回想起俞蘭對自己的溫柔付出,追隨火車奔跑時的情景,他的心在流血、在哭泣。痛苦之後,曾浩還是懷著最後一線希望,給俞蘭寫了一封信,他隻想問一問自己心愛的女人,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當初的海誓山盟是不是都是兒戲?
沒多久,俞蘭發現自己懷孕了,張超很是興奮,他抱住俞蘭親了又親。他是家裏的獨子,父母早就盼著抱孫子了。那時,張超的父親剛剛由原來的副局長升為正局長,張超的工作也由父親安排得很好,父母對俞蘭的印象都不錯,很快他們的結婚日子就定了下來。
又一次收到曾浩的信,俞蘭的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張超他們一家人都對她好,還答應結婚以後給她換個好工作。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溫馨,害怕曾浩的來信打亂她平靜的生活,於是她幹脆給曾浩寄了一張結婚請帖,希望他不要再打擾自己平靜的生活了。做完了這一切,俞蘭的心裏才鬆了一口氣,也許自己和曾浩的那一段感情早就該結束了。但願不要讓張超和他的家人知道自己和曾浩的一切,那樣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
收到俞蘭的結婚請柬,曾浩顧不上腿傷就主動要求上了第一線。女友的絕情讓他痛苦萬分,他愛俞蘭,但自己是軍人,搶險救災現場就是戰場,自己的生命現在已經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在這場搶險救災中自己的生命隨時都可能結束。對於未來,自己什麼也不能給俞蘭承諾,何苦讓她苦苦地等待自己,成天為自己擔憂呢?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幸福快樂,曾浩把自己積攢下來的津貼寄給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俞蘭,算是為她新婚祝福。心愛的女人雖然和自己斷絕了關係,可曾浩一點都不怪她,他覺得俞蘭是個好姑娘,自己既然選擇了軍人這個職業就該承受一切。一想到這些,曾浩一點都不畏懼,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隻有拚命地工作,才能忘記心中的一切痛苦和悲哀!
當曾浩把最後一個學生救出來抱上消防車時,他的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學生得救了,曾浩卻暈倒在地上再也沒有醒來!曾浩就這樣離開了他的戰友,什麼話也沒有留下,誰也不知道曾浩的心裏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絕望。他的生命、他的青春,永遠留給了北部邊疆。事後,戰友們在整理曾浩的遺物時,發現了他的衣服裏還裝著一個姑娘的照片,由於沾滿了血跡,戰友們已經無法認出照片上的姑娘。
失望而歸
程一民按照阿雯以前給他寫信的地址,找到了她們的鎮上。由於阿雯她們家離鎮上還有十裏路,加上又是山區,不通公共汽車,程一民坐車到這裏,就找不到路了。於是,他想到了去郵局代辦所問路,因為那裏是通訊的集中地,應該能問到確切的答案。程一民去時,正碰上老趙的兒子小趙在那裏上班,幾個人正聚在一塊打撲克。見一個說普通話的小夥子來問阿雯家的路,想起父親曾叮囑過的事,小趙叫程一民在那裏等著,他馬上就去把於懷遠書記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