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不認識劉紅軍,他隻知道,那位置正是剛才自己下手的所在,如果不是有人阻攔,肯定已經得手了。雨變得小了,視線更清晰了些,他警惕地又掃視了一圈,仍是沒有發現。
“黑風小五行事,哪個敢攔我?”小五高聲喝道,跟著抬手指了指劉紅軍,“名號已報,今天有我沒他!”
話音才落,三岔路口忽然響起了腳步聲,“嘩啦啦”的一步一步趟著水走來,隨著聲音的靠近,一個身影移進了視線。
影影綽綽間小五看出來人個子不太高,半低著頭,披著件雨衣,頭上還戴著個長帽簷的棒球帽,走路姿勢顯得很怪,那雙手半握著拳垂在身體兩側,完全不跟著步伐擺動。這人不言語地徑自走著,直走到距小五有六、七步距離的樣子才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人?小五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來人卻像知道小五的動作般跟著前進了一步,仍是保持了倆人之間剛才的距離。
倆人都好像沒看見旁邊的劉紅軍一樣,默默地對峙。小五有些不安,莫名的壓力令他不敢開口。依舊看不清來人的麵容,僅能看到棒球帽簷下隱約露出的一個嘴角,那嘴角向上翹著,有如新月的一角……
“你是什麼人?”小五的眼睛微眯,話出口的同時左手詭刺已交於右手,忽然邁步向前,“嗤…”的一聲直刺向來人的胸膛。
劉紅軍的眼前一花,他沒看清這個帶棒球帽的人怎麼閃開這一刺的,隻看到小五好像楞了楞,隨即把那利刃刺得飛快,光亮伴著“嗤…嗤…”的聲音連綿不絕,揮出片片雨水,在劉紅軍的眼裏已根本分辨不出刺向何處,可無一例外,每一刺卻全都落空……
小五猛地退開幾步,他的胸口有些發悶,氣息已不穩,負在背後的雙手微抖著。這…怎麼可能?
“照這樣練下去,不出三年,肯定可以進榜了!…如果隻論近身搏擊的話進前十是沒有問題的!”
詭刺十三擊下絕無活口,哪怕對方是殺手榜前十的高手也必定會被逼得手忙腳亂,小五對自己的身手有把握,別人不清楚,他自己可是明白的,對方的動作非常小卻恰到好處地避開了自己的攻擊,每一次都似乎知道自己下一步的攻擊位置般先行挪開了身體,底牌業已出光,對方卻直到現在還未曾出過手。
小五隻覺徹骨冰涼,是雨水打的還是別的什麼,他不知道,隻覺說什麼也不想再麵對眼前這人了。退意已萌,他強控製住顫抖的雙手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來人緩緩搖頭,從嘴角擠出了一個字:“殺…”
小五大驚失色,瞪著眼睛道:“什麼?你…原來你就是殺…”
剛說到這裏,小五的臉頰被一股大力擊中,身體控製不住的被帶起直接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跟著歪扭地倒了下來。
啊!這也太突然了,劉紅軍抹了把眼鏡片上的雨水,不敢相信地看著,似乎那人隻是抬手隨便一掄,小五就被打倒了,然後那人也不言語,又一步一步地走進另外的岔路,身影逐漸消失在昏暗中。
劉紅軍又哪裏敢攔,槍雖在手,心裏卻空空的根本沒有一點兒踏實的感覺,是自己老了?他苦笑著收起了槍,再看那倒在地上的小五,仍是一動不動,莫非那一下就把人打死了?那可該怎麼辦?劉紅軍皺起了眉頭,望向那人離去的岔路,霧濛濛的一團昏暗……
等來等去直等到下班時分,也不見張華等人出來,田芸有些上火了,孟天明倒像是沒事人一般玩著電腦裏的小遊戲。早一陣子,田芸已經和王旭通過電話,說自己下班不會太早,王旭很理解地讓她不要著急,能下班時再給他電話。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了下來,也許是哪裏又下雨了吧。田芸望向窗外,心裏煩躁。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一眾疲憊不堪的警員和張華陸續走出了會議室,終於能輪到自己了,田芸叫起孟天明捧著張打印出來的嫌犯肖像進了隊長辦公室。
聽了兩人的講述,又看看那張肖像圖,張華強打起精神笑了笑:“辦得不錯呀!才一天時間就能找出嫌疑人的樣貌來,真是不錯!…那下一步打算怎麼走?”
“我們下午已經對資料庫的信息進行了比對,沒有找到這個人!”田芸說道。
“流動作案可是麻煩呀…”張華點上支煙,吸了幾口後才看看兩人,說道,“我說個簡單的辦法你們參考一下,肯定比內部通緝好使,還不費勁!正好這些日子隊裏事情多,人手緊張…”
在偌大的省會城市裏找一個人,就算是拿著照片去找都不容易,更別說是個拚圖了,絕對不亞於大海撈針。既沒有嫌犯的社會關係又沒有背景前科等資料可尋,那難度該有多大田芸心裏很明白。
張華手指著拚圖:“明天把這個複印一張,給那個猴子,讓他們找去,肯定比咱們容易!”
“張隊,您的意思是?”孟天明問道。
“你們幹得時間還短,慢慢就能體會到了,利用壞人抓壞人,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行,聽我的,去吧!”張華擺了擺手,不想過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