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的起家最初是靠了賭局,他本人也是極為擅賭,賭徒的各種心理他了解得一清二楚,每個人都隻想贏不想輸,可事實上能笑到最後的贏家僅是極少數。贏家之所以成為贏家,那是借助自身獨特的眼光、超常的耐心和敏銳的分析能力,在一旦發現有可乘之機時全盤押上,事成後又能做到冷靜抽身。
江湖上的爭鬥等同於賭局,每個決定都像是“大”與“小”間的選擇,選對了是順風順水、一本萬利,錯了則就是萬劫不複。
也許秦四自己都沒能想到,對花生等人的分析幾乎是百分百的正確,甚至於連對方的心理都摸了個透徹。
“幾乎”這個詞,並不等同於“全部”!作為碩果僅存的老派勢力,秦四做任何事情難免會套用過往的經驗,這個也叫慣性思維,在大多數情況下,對手的一切行為都脫離不了他的經驗,自然,他下的一切決定也就相對主觀了。
在秦四小心地調動著自己的“籌碼”來布局時,花生正如迎向火燭的飛蛾般向為他精心所設的局趕來。花生心裏非常明白,等待他的有可能會是個圈套,但卻不能不來,原因正如秦四所猜測的,蘭蘭和菁菁的安危是他最關心的。
所謂“關心則亂”,由不得花生不慌。自己大半天的記憶又被那怪人抹了個幹淨,怎麼去的長途客運站已經記不起來,雖然說花生相信自己一定是加了小心的,不過這個可真不敢含糊。以長途客運站為,順勢追溯出蘭蘭和菁菁的所在,那不是辦不到的事情,如果不小心留下了什麼線索,換自己來操作的話估計隻要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找到,那秦四如果這樣做需要用多少時間呢?花生不知道!
什麼是最可怕的?不知道的事情最可怕!秦四是絕對的老江湖,能力具體有多大,花生根本就不知道,雖然這幾天來雙方已多次衝突,但更多的像是互相在“拆台”,真說起硬碰硬的陣勢,恐怕還是今天白天的那一路,無奈雖曾親眼目睹,卻是記不起來,隻是靠了猴子的心眼兒知道了個大概的過程,結果還是後查出來的,對方除了動用過炸藥其它又動用了些什麼,等於是一無所知。
想起這個叫“阿曆克斯”的怪人,花生委實是有些無奈,這該不該算認識呢?既幫了自己可又害了自己,唉……
花生無聲歎息,車窗外路邊的樹木在街燈照耀中呈現出一個個扭曲的怪異影子,正隨著車行的速度迅速倒向車後,已是離那個長途客運站沒有多遠了,他下意識摸了下後腰別著的槍,觸手梆硬。
“花生哥,剛得到肯定的消息,秦四那夥人到了客運站就沒再離開過…”
步話機裏微帶雜亂的聲音讓花生一怔,隻片刻間便喝道:“停車,靠邊都停下!”
按花生的考慮,秦四爭取了時間趕到這裏,一定會是要查找自己家人的下落,無論查到與否,肯定不會在這附近多做停留,這附近頂多會設些圈套、陷阱啥的,這樣既不耽誤找人又能讓自己鑽套子裏,一舉兩得的事情。
可這到地方就沒動窩算怎麼意思?是查不到還是壓根兒就沒這個打算?莫非是要和自己決一死戰嗎?花生皺起眉頭,心下卻是大定,他點上支煙又思索了片刻後,翻看著地圖問道:“他們的位置能確定不?”…
“能…”負責接聽各路消息的手下用手指著地圖道,“主要在這裏,一字排開了六輛車,路已經給封了;另外的幾輛車在這邊,不久前叉子在這裏露過麵…”
“嗯,那是說秦四很有可能就在這裏了…”花生點了點頭,琢磨了一會兒輕敲著地圖道,“和胖兒說,讓他繞過去,直接奔這兒…對了,再告訴猴子,堵死這個路口!既然設了個套兒讓咱鑽,咱也給他們整一個,看他們回不回頭…”
花生出道後辛苦所建的“情報網”,終於在關鍵的時刻發揮了作用,這也是秦四完全沒有想到的。花生的消息快,這個情況秦四是知道的,但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快速、這麼準確,以至於形勢頓時起了變化。
手下很快回報道:“花生哥,猴子哥那邊的電話不通!和他一起的人電話也打不通…”
“咋著?打不通…”花生愣了愣,看看時間後狠狠捏滅香煙,皺著眉頭道,“那就不管他了,咱們直接過去!”
輕揉著手中的核桃,秦四雙眼微閉,信心篤定地靜候著隨時可能出現在耳際的“聲音”,對於很多事情而言,那個“聲音”將是一個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