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已到唇邊卻被硬生生攔住，荀慧珍心裏大驚，一雙美目寫滿了“詫異”直看著“老板”，似乎不像是被察覺了的樣子呀，莫非真是還有話要說？
再次坐定，“老板”歪過頭聞了聞那朵小花，緩緩伸出一根手指在酒杯壁上蹭著，手套的材質似皮卻又非皮，與酒杯摩擦偶爾發出“吱…吱…”的聲音。
這聲音殊不悅耳，尤其是聽在荀慧珍的耳中，仿若拉鋸般的刺耳，又似乎合上了她的心跳節奏，使得心髒的跳動都跟著這聲音。
“老板”終於打破了沉默，有些怪怪地道：“有件事情我不明白，希望你可以講一下…”
“當然，‘老板’請說！”荀慧珍波瀾不驚地接道。
“老板”壓低了聲音問道：“那請你告訴我，酒杯裏現在是什麼？”
“這問題問得好奇怪…”荀慧珍用笑掩飾著內心的震驚，指著桌上的酒瓶道，“酒杯裏不就是紅酒嗎！”
“老板”緩緩搖頭：“這樣的回答我不滿意！你是聰明人，一定要讓我把話講出來嗎？”
“原來是‘老板’在懷疑我！是這樣嗎？那好，我們交換好了！”荀慧珍已經明白一定是哪裏露了餡，但嘴裏仍在繼續堅持著。
“沒有那個必要，你的和我的是一樣的！不是嗎？唉…你做得已經非常不錯了，非常自然，嗬嗬，不過你對我們這種人知道得太少了！怎麼，還不明白嗎？講清楚給你，雖然你一直在控製，但你的呼吸節奏就出賣了你的意圖！”“老板”幹笑了兩聲，直視著荀慧珍問道，“我想問的是…為什麼？”
竟然連呼吸節奏這種細節都可以掌握到！荀慧珍心下駭然，剛剛還曾回想自己今晚的所有細節，包括表情、語氣、動作等諸多方麵，沒想出哪裏會現出破綻，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那微乎的呼吸節奏都在被關注，這簡直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荀慧珍後悔了，後悔起自己的魯莽，後悔沒有聽取殺先生的建議！原來在頂尖殺手的麵前，自己真的如孩童一樣，些許伎倆不過是班門弄斧而已。
見荀慧珍不答，“老板”又追問道：“為什麼？”
“何必要說那麼清楚呢，‘老板’應該早就心知肚明吧！”既然已是這樣，荀慧珍冷下了臉。
“老板”將視線移到了酒杯上，盯了好久才幽幽道：“那個男人真值得你這樣做嗎？”
“我隻恨沒有一直陪在他身邊！”荀慧珍恨聲回答。
“老板”點了點頭，道：“你非常聰明！不過也許你不知道，你可以活到現在並不容易…”
“我明白！這隻能讓我更恨…”荀慧珍猛喘了幾口氣，才壓製住胸中的怒火，幾乎一字一頓地問道，“為什麼不一起殺了我們？那樣豈不是更簡單！”
“現在講這些有意義嗎？”“老板”避而不答，笑著轉過了話題，“嗬嗬，今天晚上，嗯…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氣，你就那麼相信自己一定會成功嗎？”
荀慧珍冷冷答道：“沒試過怎麼知道就不可以！”
“哈哈…好…好…”“老板”大笑著連聲稱“好”，直笑了好一陣後才收住笑聲，凝視著荀慧珍道，“我之前說過了，我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對於你，我再多給一次機會，把那杯酒倒掉，你依舊是我的合作夥伴！否則…”
“不用否則了，留著你的機會吧！”荀慧珍綽起一直就在手邊的酒杯急站而起，不住地後退，此時動作惶急，哪裏還有平時的半分優雅，直帶得座椅一晃，歪扭著倒在了地上。
就算剛才兩人間的對話旁人聽不太清楚，此刻這一下，卻是動靜不小，小薇騰騰幾步就奔了過來，張開雙臂擋在荀慧珍的身前，竟是無人攔阻。
荀慧珍急道：“你為什麼不走呀小薇？”
“夫人，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小薇簡單的回答讓荀慧珍心裏陣陣發酸：“傻妹子，是我害了你…”
“當年沒有夫人…沒有姐姐就沒有小薇，我很知足了！”
小薇說話間尚在四顧，對方的幾個人全沒有任何動作，連“老板”也隻是不出聲的望著她們。
荀慧珍明白，其他人不動是因為“老板”尚沒有明確的指令，這看似對己方有利，其實卻透著恐怖，至少說明了人家就沒把自己兩人當回事，確實，隻怕在場的任何人出手都可以輕取兩人的命。這是實力完全不對等的局麵，雖然荀慧珍多年的江湖生活中也曾有過處於下風的時候，不過和這次的局麵相較，簡直像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