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個癡情種,隻可惜感動了你自己,未感動我。”趁著鄭諸城說話之機,李蘆藜指尖一動,彈出一粒什物進了鄭諸城嘴裏。
鄭諸城額下兩穴青筋刹那間暴露,梗著喉嚨欲要吐出那什物。
然而他惡心感頻出,那什物卻總不見蹤影,鄭諸城再是不願相信,什物已入腹中,此時也可能與他血肉一體了。
這個認知讓鄭諸城崩潰了,理智喪失,“李蘆藜你說了不殺我的,你這個賤人,我師弟不會放過你的,賤人。”
美人轉身,團扇遮麵,隻餘額間紅妝可見,隱隱約約露出了一點冰冷笑容,帶著殺氣,“本小姐說話從不食言,隻是你的畫意姑娘能不能活,在你。”
說罷,李蘆藜再次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回去,玲瓏迅速跟上,提著一盞燈籠照在前方,依來時一般無二。
然而書境卻沒有即刻跟上,而是拔出了黑劍對準了畫意和鄭諸城。
畫意閉上了眼睛,神情很平靜。
——如果殺她的人不能是小姐,那麼隻能是她的姐妹。
“李蘆藜,你這個蛇蠍···賤···”憤怒而罵的鄭諸城突然漲紅了臉,似充血,聲音斷斷續續,眼睛往下看去,畫意的手正掐著他的咽喉,力道傾盡全力。
原來,書境一劍劈了束縛著畫意和鄭諸城手腳的繩子,他們得到了身體的自由。
劍尖的鋒利還未撤回,便看到了畫意露出了鋒利的爪子,心中有些觸動,劍還是回了劍鞘,黑色的背影也消失在了這黑暗的空間,或許是融為了一體。
“畫意姑娘······”鄭諸城難以置信他心愛的姑娘正掐著他的脖子,要送他去往生。
“賤人這詞你說了兩遍了,焉能在你口中出現三次。”畫意才不管鄭諸城此時心有多碎,她隻想殺了他,不論是為了李蘆藜還是為了自己,她的小姐是一個怎樣的人,她一直很清楚,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書境斷了她的繩子是給了她自由,放過她了。
於是,畫意的手掌收得越來越緊,鄭諸城麵目因著呼吸阻塞,充血泛紫,真應了一句命不久矣。
鄭諸城的瞳孔渙散,白色居多,畫意猶自不放鬆,摁緊了。
——就快了。
此時,鄭諸城的腦中混沌難辨,身體也覺得浮浮沉沉,渾不是自己的,隻是雙手因著身體僅有的求生意識,胡亂拔著、爬著,抓著。
小有嶙峋之地,砂石多是,那雙手鮮血胡亂躥了指縫,髒了袖口,掙紮之間些許也染在了畫意的衣裳上,綠中一點紅,雖在這隻有一縷微光之地,鄭諸城還是能想像畫意穿著這般顏色定要驚豔他的雙眼,那顆熾熱的心一生難以忘懷。
畫意姑娘送了他一件一模一樣的綠衣,很簡單,沒有任何特別的花紋,因為穿它是為了殺人。
但畫意姑娘的綠衣染血了,染的是他的血,是他的絕望,是他的掙紮,是他的不甘,是他的怨怒。
眼淚似瓢潑大雨,淋濕了身體裏的熱血。
他抓住了什麼,他終於抓住了那根覬覦了許久的繩子,剛剛它還捆在他的身上,此時卻成了他唯一的希望。